李青书和玉小敏来到这里，看到克劳迪娅正在给柳兴辰量血压，体温。
柳兴辰裸着大部分身体，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任由科研人员对他上下其手。
“他怎么样？”李青书问。
“老样子，不爱说话，爱搭不理。”克劳迪娅回答。
“但总归还是能说话的。”李青书笑看柳兴辰。
柳兴辰冷哼：“问题是我说的话你们不相信。”
确实不敢相信。
柳兴辰醒来后，告诉大家，那个邪恶意志已经被他抵抗住了，现在的自己依然是柳兴辰自己的意志。
是这样吗？
没人知道。
关键是不敢相信。
柳兴辰给了大家充分的理由，他从小修炼精神力，即便是被抽取了大量精神，但意志坚韧，依然抗住了侵蚀，最终消弭了宿主意志，说的过去。
但反过来，宿主意志吞噬柳兴辰，假冒柳兴辰的意志也同样说的过去。
李青书在柳兴辰身边坐下，挥挥手让克劳迪娅他们离开，只留下玉小敏，这才道：“意识吞噬，是什么样的感觉？”
柳兴辰思考片刻，回答：“很奇妙，就像是梦里的互殴，纯粹精神层面的对抗，无视一切物质，然后就是相互的啃咬，吞噬……又象是光明与黑暗的对抗。”
李青书笑：“你是光明？”
柳兴辰也笑了。
他摇头：“我并不想说我是个好人，但就我个人看来，象这种意识对抗，对每个本主来说，自己都是光明的。精神对抗是唯心的，我认为我是光明的，那个意识也认为自己是光明的，只是彼此看对方是黑暗的。它很玄学……”
“但在意识对抗里却很正常，一切矛盾都可以并存。”李青书回答。
“没错！”柳兴辰很肯定的回答。
李青书笑：“至少这部分是真的。对了，你有获得关于他的记忆吗？”
柳兴辰摇头：“没有。”
李青书摸着下巴思考。
好一会儿，他说：“意识对抗难道不应该是可以获得对方记忆的吗？”
“谁规定的？”柳兴辰反问。
有趣的反问。
李青书道：“是我想当然了。”
玉小敏却接口：“但如我们所知，意识对抗是违心的，什么矛盾都可以存在，那凭什么获得记忆就不可以？在意识的领域里，难道不应该是心想事成的吗？”
柳兴辰道：“那也许对方想的就是不让我获得呢？”
玉小敏立刻道：“如果你是赢家，那你才是拥有主动权的那个。”
柳兴辰道：“问题是我当时只想保留自己的意志，没想过掠夺他的记忆……我没你们那么贪心。”
李青书则道：“但如果他知道自己打不赢你，也许他会想办法留下后手。保留记忆，就是保留意识……毕竟意识源于我们的自我认知，不是吗？”
柳兴辰不说话了。
玉小敏看看李青书：“他在撒谎？”
出乎意料，李青书却摇头：“不，他没有撒谎。”
玉小敏微微愕然。
李青书道：“作为面具曾经的主人，他很清楚一件事，就是我可以一定程度的感知谎言。”
玉小敏愕然：“你没跟我说过这个。”
李青书笑：“别说出去，这有助于我判断部下的忠诚。”
玉小敏哼了一声。
李青书这才继续对柳兴辰道：“我相信你没撒谎，但没撒谎不代表就是全部事实。就我个人看来，你之所以能赢，是因为那个狡猾的家伙更清楚，一旦他赢了，就会全面落入我的掌握中……我是绝不会放你自由的。所以他选择了暂时性的失败，蛰伏，等你回归自由之后，他才重新崛起。”
李青书点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而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他还不死心……虽然我想不通他有什么好不死心的。”
系统已经归于自己，作为失宠被打入冷宫的前小妾，前尼伯龙宿主基本没有可能重得系统爱宠，但这不代表他就不会有别的追求。
但要知道他想做什么，就必须把他真正唤醒。
而柳兴辰只要还在自己身边，他就基本不会醒。
但如果放出去……也可能彻底断线，并在将来有可能给自己造成巨大麻烦。
毕竟那可是个了解系统的家伙。
自己该怎么做？
李青书也陷入了沉思中。
玉小敏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但相比李青书的犹豫，玉小敏反而更清楚结果。
她说：“你会放了他。”
“嗯？”李青书看玉小敏，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你在寻求真理。你知道寻求真理的过程中，最怕的是什么吗？不是阻碍，不是危险，是没有线索。所以哪怕是自己给自己制造困难，你都必须去拥抱。”
是这样吗？
一如系统的作为？
寻找真理的过程中，无可避免的要遭遇很多事。
为了安全而放弃机会，绝对不是一个让系统满意的宿主所会做的选择。
果然玉小敏已经开始真正理解这一切，从旁观者的角度指了出来。
李青书也笑了：“有道理，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会彻底放纵对方。”
说着他看看柳兴辰：“我可以放你离开，但你不能离开这片星域，还有就是你得把你精神力影响别人的方法教给我。”
“为什么？”柳兴辰看着他。
李青书的要求并不高，这让柳兴辰有些诧异。
李青书点头：“现在的情况你也大致清楚了。我不管你怎么想，未来的你会变成什么样。总之，你现在的身体有两个意志。没人知道那个意志什么时候苏醒，又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但重要的是你不会喜欢。”
柳兴辰轻轻点头。
是啊，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希望被另一个意志取代自己，那等于死亡。
“只有我能救你。”李青书道。
柳兴辰明白了，他一笑：“所以我就必须听从你的摆布？我可没忘记是你害了我成这样。”
“基于不同立场的对抗，我不计较你的行为，你也没有必要计较我，否则我会小看你。”
柳兴辰点点头：“没错，过去的事，彼此不计较。问题是你会信任我吗？我现在可是知道了你不少事。”
李青书回答：“我会给你安排一套说辞，送你回去。至于你是按照我帮你编织的谎言去应对上面，还是立刻出卖，那都随你的便。反正你现在所知的依然有限，也伤害不到我……我乐意冒险。我这些年走来，一直都在冒险中度过。”
他拍拍柳兴辰肩膀：“阿罗尔他们不怕得罪我，因为他们知道利益可以摆平我。而我也不怕他们找我的麻烦，因为我知道他们对我造成的每一点麻烦，最终都会变成我需要的利益！至于你的命运，你自己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