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浑身颤抖着，似乎又陷入了那段可怕的记忆中。
“不是真人？难道是假人？”
叶晨下意识说道，随即想想不对，“是鬼？”
小兔摇摇头。
“当时看见的是遗像，但那遗像会动，会眨眼会说话。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老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赵医生想了想说道，“后来呢，你是咋逃出去的？”
“那客厅很大，但是空旷旷的啥都没有，而且漆黑一片。
老头的遗像非常大，他的眼镜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他的嘴唇红的似血。
对了，遗像旁边有两个纸人，和真人差不多的尺寸，一男一女两个孩童。
这纸人金光闪闪的，手里攥着一颗夜明珠，眼睛上有血，嘴唇上也有。”
话音刚落。
赵医生啊了一声。
“我明白了，这是纸人点睛，借此还魂。
那夜明珠有定魂的功能，和纸人相得益彰。”
“我被管家推了进去，然后门砰一声关严实了。
我抬头顿时望见了那遗像，那老头在对我笑，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而且随着他笑，那两个纸人也笑了，笑声和嘴角弧度一模一样。
就，就像是他在操控它们。
我吓惨了，老头说叫我别怕，他就是太寂寞了。
年轻的时候打拼事业，本来寻思着晚年享享福，没想到却意外身亡了。
他说只要我陪他，只要我让他开心，他会给我很多很多钱，还会给大房子。
我害怕我不愿意，老头似乎恼羞成怒了，发出桀桀怪笑声，说我逃不掉的。
我疯了般往外冲，那两个纸人忽然动了，机械地冲上来抓我。
我咬破中指，鲜血汩汩流淌，我把血甩在它们身上，它们一下就不动了。
我使劲扒拉门，打不开，灵机一动我又把血糊在门上。
只听滋滋声不绝于耳，那铁门忽然变成了纸门。
纸糊的。
我冲了出去，身后响起老头的咆哮声。
回头一看。
哪有什么庭院啊，那分明是一个偌大的灵房子。
回去后我大病了一场，没多久就回老家了。
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奶奶，奶奶去找了好姐妹，那几个老婆婆成天装大神算命的，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但是奶奶却格外信任她们。
她们为我做了一场很大的法事，我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后赫然发现那几个老婆婆老了十多岁，似乎被什么耗尽了精气神。
原本精神矍铄，一下苍老了很多。
没多久，我奶奶去世了。
临死前她告诉我，去大城市吧，去人气旺的地儿，多点关注自己的人，或许能逃过这一劫。
老头本意应该不是想害我，只是寂寞难耐，想结冥婚。
就这样我来到了这大城市，从做小主播开始，因为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能招揽人气的方法。
三个月前，那个婚介所的经理找到了我，看见他的样子我吓坏了。
满目沧桑，头发全白了，说话有气无力，就像只剩半条命了。
接着他又说，他开婚介所十年了，这行竞争很大，加之很多交友软件的诞生，总之是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没办法之下，他只有另辟蹊径，做起死人的生意。
也就是俗称的配冥婚，于是那婚介所就成了阴阳婚介所。
现在终于得到报应了，被客户反噬了。
人死之人，其言也善，他告诉我一个破解之法。
每逢初一，十五，取月光之精华，酣睡于月光中，自然而然就能洗清邪祟。
我信了他的话，一一照做，三个月后，就开始噩梦缠身。
那只手，那只鬼手如影随形，梦中追杀。
我越来越害怕，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我感觉要不了多久，那只手就能突破梦境禁锢，直接伸到我枕头上了。”
赵医生扶了扶镜框，“他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让老头的亡魂能够尽快找到你。
取月光精华的意思，其实就是敞开梦境缝隙，让魂魄进去操控梦境。”
小兔顿时气得双眼通红，此刻看上去就像一只真正的小兔子。
“我就知道，那死经理没那么好心，一切都是他自编自导的戏码，神特么命不久矣，就是为了博同情让我相信他的说辞。
真是可恶，可恶至极啊。
本来我奶奶告诉我的方法是有效的，但奈何我才入行当主播，人气太低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凝聚不起来人气。
多亏沧桑哥给我刷礼物，让我一夜成名，估计人气旺了，那死老头拿我没办法了吧。
噩梦即将终结，美好梦境如约而至。”
小兔脸上显出了一丝期待。
叶晨有点不忍心打破，但还是得把话说清楚。
“太迟了！你的人气来得太迟了。
噩梦入境，梦中追杀，已经从虚拟浸入了实体。
你的骨魂已经变了，骨蛊已经种下，膝盖死字浮现。
还有。
我之所以给你打赏，并不是心血来潮。
而是看见你测评那奶酪时，身后凭空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要加害你。
所以我使劲刷礼物，吸引大量人气，让那只手暂时退缩了。”
叶晨索性一股脑全说了。
瞬间。
小兔子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水灵灵的眼睛，盛满了惊恐。
死死捂住嘴，想喊又不敢喊，那小样儿非常无助楚楚可怜。
赵医生看了叶晨一眼，“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找到那老头？”
叶晨看向小兔子，小兔子连忙摇摇头。
“当时是管家派车来接我的，那路就像山路十八弯，好像开了很久。
我坐到一半，还睡着了呢。
要说具体方位，我是真不知道。”
叶晨想了想，“要不，从梦境入手吧，你那噩梦规律吗，一般什么时候开始？”
小兔子愣了愣。
“不知道啊，好像是乱入的，上一秒我还在繁花似锦的小花园晒太阳呢，下一秒就代入了深山老林，那只手在追我。
总之非常突如其来，非常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