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你妹知道吧，李笑是心甘情愿为你妹牺牲，只是不小心被他父母知道了。”
谢其点点头，“嗯，我爸妈四处借钱，赔了对方一大笔钱算是弥补吧！”
夜幕降临。
旦倩倩和叶晨在地上画棋盘，然后下棋打发时间。
谢琪自然没这心思，随着时间一步步临近，他的神情越来越焦虑。
八点钟。
手机铃声响了。
“桥墩上有破凉席，丢到水里跟着它走，就能找到你妹。”
谢其顿时激动起来，朝叶晨大喊，“喂喂喂，她打来电话了，我要去接我妹了。”
很快找到了破凉席。
小心翼翼放在水面。
但没想到漂流速度非常快，要小跑才能跟上。
十分钟后，凉席停住了。
在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边盘旋打转。
谢其小心翼翼脱了鞋，靠近了石头。
水倒不是很深，但江面漆黑一片。
似乎有看不见的东西涌动。
一只手冰冷刺骨抓住了他的脚裸。
谢其开心起来，然后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妹妹，别怕，哥哥来救你了，快抓紧我，我把你拖上来。”
“好冷啊，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好冷啊，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多少年了又冷又寂寞。”
轰。
谢其吓得连忙放开了那只手，因为这根本不是他妹的声音。
但是那只手却缠绕着他，怎么甩也甩不掉。
而且对方越攥越紧，似乎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丝丝缕缕的头发如水草般缠上他的脚裸。
然后往上爬，越来越快。
爬上了手臂。
谢其感觉就像一个大粽子，被那些头发包裹的严严实实。
他无法挣脱，几近窒息。
绝望如同潮水袭来。
浑浑噩噩，。
然听到耳边传来断喝声。
“快，咬破手指，滴血在头发上。”
可是手已经被捆紧了，抬不起来了。
“舌头！”
似乎是旦芊芊的声音。
谢其使劲咬着舌头。
很痛，但他顾不上了。
张嘴血喷出，落在那些头发上。
滋滋声不绝于耳。
头发飞快缩短，然后没入水里，渐渐消失不见。
忽然，尖利的哨声响起，水面顿时掀起惊天巨浪。
带着一个尖利的声音，“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一遍又一遍，吼的人心里发麻。
谢其眼睛一下瞪大了。
这声音他太熟悉不过了。
是妹妹，妹妹的声音啊。
谢其麻溜爬上岸，然后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
最后在桥墩下，看见烂草席上那个蜷缩的身影，正在瑟瑟发抖。
有一丝熟悉。
想起来了，和水中剪影一模一样。
谢其冲了上去，“妹妹，哥来了，哥带你回家。”
谢萌萌睁开了眼睛，但眼神没有焦点。
定定看着谢其，充满了敌意。
“你，你谁呀，走开，我不认识你。”
“萌萌，我是哥哥呀，你怎么不认识我？”
“我哥？我哥是谢其，谢其是我哥呀。”
“对对对，走，我们先回家，妈都等着急了。”
谁知谢萌萌却推开了他，“不不不，不能回去，我要在这里等。”
“等谁呀？”
“李笑哥！当年他就是在这里走的，你不会忘了吧。”
谢其瞪大了眼睛，看来妹妹什么都想起来了。
当年作法封锁记忆已经没用了。
那段记忆如洪水般喧嚣而至，再也藏不住。
“不不不，没有这个人，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人。”
“哥，你当我傻吗？你以为抹杀掉他的所有事情，我就会彻底忘记吗？
他可是你一起长大的哥们，我们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童年那段美好岁月，你都彻底忘记了吗？”
“好，我认识他，但是你不认识，你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而且他已经是一个死人，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好吗？”
“不不不，他没有死，我看见他了，他说他想我，他说要带我回家。”
！！！
谢其只觉得浑身血液往头上涌，眼前闪过那年那月最惊悚的一幕……
十年前，李笑带着谢萌萌在这里放纸船玩。
没想到落水，最后尸身都没捞上来，永远沉寂在这冰冷的江底。
当时谢萌萌只有八岁，亲眼目睹了李笑落水挣扎，然后彻底消失的情景。
后来李笑父母找了高人，做了一个衣冠冢，算是入土为安了。
……
叶晨围着江边溜达着，然后指了指某个位置。
“这是江心，这位置有很多条亡魂，形成了厉鬼诼，阴气冲天。
而且这谢萌萌是靠抢命活下去的，这事儿估计有点棘手。”
旦芊芊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什么叫抢？那是建立在对方不情愿的前提下吧。
但是这李笑显然喜欢谢萌萌，他愿意牺牲自己为她续命，所以我认为这就不叫抢。”
叶晨皱了皱眉头，“那为什么十年后又回来索要呢？难道是后悔了？”
旦芊芊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不，应该是厉鬼诼的原因，他被控制了，所以身不由己。
好了，先去看看谢萌萌吧，厉鬼诼的事儿以后再议。”
桥墩下。
谢萌萌一个人嘀咕着，说的全是童年和李笑的点点滴滴。
谢其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傻乎乎盯着江面。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还有恐慌。
其实他非常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失去这个唯一的妹妹。
原来续命延长的不是永远，而是这短短的十年啊。
如今十年之期已到，难不成真的要生离死别吗？
“好冷啊，都是水，灌到嘴里，喉咙里好难受，我要窒息了。”
“幸好李笑哥来了，他拼尽全力把我推到了岸上。”
“可是他呢，他再也没有上岸。”
“我活下来了，李笑哥却死了，我好伤心。
但我感觉他没有走，从来都没有，他一直在这里等我。”
“我和他有一个约定，十年之约，也是生死契约。
这约定连哥哥和妈妈都不知道呢。
十年后的今天，我长大了成年了，李笑哥就会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