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蔚都快无法呼吸了。
“怎么了?”
游蔚缓缓抬起头,用手遮了遮光。
其他人见他起来,这才慢慢散开。
从后门进来突击检查的班主任见到闹哄哄的一团,气得不轻,一边咳嗽示意,一边缓缓走进。
“怎么回事啊,一个个都不读书、不考大学了?闹哄哄得哪像个学校啊?”
她一个眼刀子割向人群最中央的游蔚。
莫名其妙躺枪的游蔚真是气得想笑。
有人小小声辩解:“游蔚生病了。”
班主任听到这个解释也并未接受,嫌弃道:“生病了也别挤在一起,看猴呢?都给我回位子该干嘛干嘛的。”
众人总算听话地回到位子了。
小憩了一下,游蔚感觉好多了,也许是药效已经发挥了作用,肠胃的疼痛也很轻微了。
班主任那两嗓子更是把他吼醒了。
于是他敏锐地躲开了老师向他额上探过来的那只手。
“老师,我没事。”
游蔚爱耍小聪明,又能惹事、家庭情况复杂,他已经在班主任心里划归于了“不能轻信、重点关注”的行列。
听到游蔚说没事,她反而觉得事出反常。
“不能讳疾忌医啊,让老师看看。”
她强硬地把冰手捂在了游蔚的脑门上,后者被冻得一哆嗦,还不能躲开。
“是有点烫啊,感冒了不成?”
游蔚勉强笑笑。
“没那么娇气,休息一下就好了。”
虽然嘴上说着身体重要,可上次月考平均分跌出平行班前三之后,班主任便管理得更严格了:除非半身不遂、精神崩溃,她是不会准假的。
班主任听到游蔚的回答后,欣慰点点头,然后一转身,道:“我怎么还没听到读书声?都向游蔚同学学习学习,生病的没说什么呢,你们一个个怎么好意思犯懒?”
就因为想吃瓜就被疯狂拉踩的众人哑口无言。
唯一无动于衷的沈聪在角落冷笑:“诡计多端,只有我没上当。”说着第一个带头背起了课本。
班级以惊人的效率恢复如初,只有被委托去拿退烧药的班长却迟迟未归。
游蔚勉强张了张口,觉得有些口渴,那俩馒头果真是不吃为妙。
游蔚晃了晃已经空了的保温杯,环顾四周,本想找个人帮忙跑个腿。
但在班主任的威慑下,他愣是不敢开这个口:同学们都在忙碌着将生命奉献给知识。
所有人都尽全力演出了百分之二百的读书热情,无暇顾及其他。
他举手示意了一下,班主任虽略有不满,但仍点点头把游蔚放了出去。
游蔚出门一瞧,他们班竟是楼层中唯一一个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开始学习的班级。
游蔚拿着杯子慢慢走着,走廊上其他人远远地就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这么几米路,越走越发觉得自己走路带风。
其他人看着他,还偶尔窃窃私语几句,隐隐约约听不清楚。
游蔚认真思索着,这几天他忙着搬家的事,应该没有得罪过别人……吧。
游蔚想不通,等他走到热水处,原先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也迅速一哄而散了,仿佛都在刻意避着游蔚一样。
游蔚愈发不解,但也没有追问。
热水恰好被接光了,游蔚不想在这傻站着等水烧开,便顺着走廊去了高一那边接水。
这边倒是没什么人,游蔚将杯子放下,拧开开关等着。
等得有些无聊,想起老师还没收手机,他掏了掏口袋,还没拿出,忽然听见徐骤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怎么又乱跑。”
游蔚被吓了一跳,一转身看见徐骤,抬抬眉毛:“巧啊,你也来倒热水啊。”
徐骤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给,退烧药。”
“你怎么……”
游蔚虽有疑惑,但依旧伸手去拿,结果还没来得及伸手,就先痛呼出了声。
“我次……”游蔚把后半个脏字咽下,猛地松开了握着杯子的手。
热水满溢而出,全淌在了游蔚的手上。
“烫烫烫。”游蔚感慨流年不利。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徐骤见状大步上前,把热水开关拧上,查看起游蔚的伤势来。
幸亏学校热水处的热水并不是沸水,游蔚烫到的手背只是微微红肿。
来不及说别的,徐骤把游蔚领到了男厕所,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洗着伤口。
“怎么搞的,笨手笨脚的。”
游蔚低头看了看,伤得并不重,被冷水冲了冲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有微微的热胀之感。
还比不上头部晕眩感的十分之一。
“真的没事,不疼。”
游蔚微微抬头,透过镜子脏污遍布的镜子,他看见徐骤微微俯身,细细查看着自己被烫伤的地方。
“我再去趟校医院给你拿个烫伤膏吧。”徐骤抬头问:“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游蔚想了想他们学校那个近乎于摆设的校医院,治疗全靠自己诊断。
游蔚生怕自己去了之后,病没看好,反倒是被忽悠着断了发。
游蔚不好意思地把手抽了出来。
“我真没事,你看。”
他在徐骤眼前挥了挥手,但是用力过猛,差点没把手砸到了洗手台,幸亏徐骤眼疾手快护住他的手腕。
“小心!”
游蔚不反驳了,也乖乖把手留在了徐骤的手里。
这回并不是十指相扣,也没有半点旖旎意味,仅仅是最平常的肌肤之亲。
但是,被烫上的手背上残余的热气迅速蔓延开来,游蔚再度不争气地红了脸。
徐骤的目光从手上移开,问:“肚子还疼吗?”
游蔚老老实实摇了摇脑袋。
“怎么搞的?”
游蔚试图装聋作哑。
“你这样怎么一个人独立生活?”
徐骤这句抱怨亲密得有点越界,游蔚却并不反感。
“意外而已,意外就是不可避免的嘛。”
游蔚辩解。
徐骤道:“才一晚上不见,你就把自己伤成了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