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座赌场呢?”

    这是温迪从始至终都在疑惑的一件事。

    或许是内心藏有愧疚,或许是眼前的人让他感到本能的亲近和好感,西格玛并没有将事情藏着掖着。对于他来说,他现在或许更希望温迪能够原谅他的选择。

    “我知道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但我无法停下,也无法抗拒。”西格玛看向远处的天空,眼中浮现了几不可见的迷茫,“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从平淡的叙述中,温迪听完了青年短暂且又跌宕的一生。

    从他有记忆开始便是站在一片茫茫沙漠之中,手里握着的是没有被写明终点的车票。独自一人徘徊于茫茫天地间,而后被人贩子集团抓走,因为拥有着这极为特殊且适合犯罪的异能,被频频胁迫做犯罪的事。

    没有任何力量的他无法选择逃离泥沼。在被利用着的那段时间里他曾无数次的想过自己存在的意义,以及……

    那张车票通往的方向究竟是哪里。

    日复一日的做着自己极为厌恶的事情却无力抗拒,直到那个戴着白色毡帽的俄罗斯人将自己带离开沙漠。

    “你想要一个家吗?”

    因为这句话他加入了天人五衰,但因为一直以来被利用的经历,他无法相信费奥多尔。所以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做着等价交易,无论是帮他获取相应的情报就得到天际赌场,还是费奥多尔为了控制自己在天空赌场的货币之间安装上炸药。这些事情让他感到反胃恶心,但同时又不得不饮鸩止渴。

    因为天际赌场是他想要得到的、那车票上未曾写出的终点站。

    西格玛从来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给任何一个人过,那种懦弱无能又无法改变自己命运的样子实在太过丑陋恶心,让他不堪回首。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少年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样。无论是在被威胁的时候还是在和他聊天的时候,那双翠色的眸子中总是含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是一个恶人,还要用那种目光注视着自己呢?西格玛想不通,但却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痛苦和压抑都倾诉出来。

    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声线微微发颤,鼻尖也涌上来一阵酸意。

    不会有人理解他的,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啊……

    “为什么像我这种平凡且无辜的人需要遭受这种苦痛呢?”西格玛垂眸,指尖几乎要刺穿掌心,“既然上帝不想让我好好的活着的话,又为什么要让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呢?”

    “没有人的存在会是没有意义的。”

    西格玛听到旁边的少年这样说道。

    “你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你所存在的意义。”

    就在西格玛怔愣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的拍了拍。

    “像你所说的,你也只是来到这个世上三年而已。但是你还很年轻,余生还有很长。”温迪的翠眸中倒映着青年的身形,“如果你真的把天际赌场视为家的话,那这里就绝对不该是车票上所写的终点,而应当是起点。”

    “归宿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西格玛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在他看来他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只是为了获得这一归宿而已。那现在却有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你错了,“家”是起点。

    这与他的认知相悖,也是他难以接受的说法。

    “既然你愿意付出一切去保护这个家,那你有想过如果这些钱币流通下去,会发生怎样的后果吗?”

    他听到少年这样问道。

    “那个人只是想利用这一点来防止我背叛他而已,只要我按照现在的轨道走,就绝对不会有人受到这种伤害。”西格玛肯定道,“他还需要我,所以他不敢。”

    “那你这样可是完全和那个人绑死在一起了。”温迪疑惑,“听你的口吻你也很讨厌他,这样做的话不会让自己难过吗?”

    “但我不能没有家。”西格玛偏过头去,他的声音有些发闷,但又强做果决,“你没有必要再劝说我了……天际赌场是我的底线,我绝对不会在这一点有任何的退让。”

    说到这种程度上对方看上去还是没有什么动摇,温迪不由的叹了口气。

    眼前的人看上去像是二十多岁,但目前看来论其阅历也只有三年。心思单纯的很,也容易一条筋,本质不坏,就是被生活或者坏人Pua了。是很容易骗的那种。

    得慢慢把他这种思想给掰回来才行啊。

    温迪正准备开始下一阶段的话疗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直升机的的响声。两人抬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有着统一标志的直升机便来到了天际赌场的上空。

    那个标志是……政府?

    果不其然的收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温迪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辜:“你可全程都是在看着的,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报警好吧?”

    因为之前谈及了一些秘密的事情,所以两人此时正在位于天际赌场的入口之处,耳边呼啸着的风声和直升机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刺激着耳膜。

    其中一架直升机飞到了平台之上。而从上面走下来的人温迪很是面熟。温迪心里涌出了不好的预感。

    “哟,温迪先生?”条也采菊发现温迪也在,抬起手同温迪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也是听到了安吾先生那边下的指令过来凑热闹的吗?”

    温迪:“……”

    一个人想要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温迪完全没敢转头看西格玛的脸色,赶忙反驳:“我可是偶然发现这个新奇的地方才过来玩的,可不是因为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件事才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呀。”条野采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了雷电大人之前就同你说过了,所以你在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就来了吧。”

    温迪:“…………”

    条野彩菊看不出来温迪的脸色变化,只是走了过去,并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证明,摊开展示在西格玛的眼前。

    “政府执行公务,还请见谅。”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点。”西格玛的声音冷了下来,“天空赌场并不属于任何国际组织的管辖,同样,任何政府也无法对这里进行管控。”

    在西格玛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条野采菊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的确有这种说法,但我作为雷电大人的下属,自然全部是按照她的指令做事。”条野采菊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很遗憾,但我们做手下的都知道一点——那位的指令才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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