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千辰连闷哼声都没有了，他们才终于停手。
祝咏之把手中的铁棍随手一丢，砸在地上当啷一声脆响，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烟。
有人凑上前来替他点上，祝咏之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这人不会死了吧？”
其中一人小声问道。
与他的言语不相符的是他的行动。
那人对着顾千辰呈现不正常扭曲着的胳膊狠狠一压，顾千辰痛苦得闷哼一声，浑身像是过了电一般扭动着。
“哦，没死。”
那人确认之后在自己身上套着的祝星物流的工作服上面蹭了蹭。
“怕什么？他的贱骨头硬着呢。先前在国外都没有被我打死，还不是在我面前跳来跳去，回来继续给我爸卖命。”
祝咏之一根烟迅速吸完，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死了又能怎样呢？这里没什么监控，我们又都穿着工作服。园区这么多人，谁还能一一找了不成？”
这里是祝咏之昨天消失的那段时间就踩好点的地方。
“好家伙，难怪你非得让我们穿上这丑衣服。”
“我还当你是拉着我们一起体验生活，没想到啊……深思远虑啊祝少。”
那几人恍然大悟，连番夸着祝咏之。
祝咏之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赞美”。
祝咏之掰起顾千辰的脸，看他已经目光涣散，眼眶青紫，嘴角还淌血，祝咏之啧啧两声抱怨道：“诶呀，都说了别把脸打得太埋汰，怎么一个个都不听啊。”
“兄弟们好久没寻过刺激，这不是没忍住么！”
有人嬉皮笑脸地辩解道。
谁都能看出来祝咏之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压根没人是真的在意。
祝咏之把身上的工作服脱掉，在顾千辰脸上胡乱抹了一通，端详一阵这才说道：“这样还差不多，不过终究是亲妈，应该不至于认不得自己儿子吧。”
顾千辰的眼皮已经肿了起来，听到祝咏之嘴里又提到自己的母亲，只能忍痛瞪大一些，试图从祝咏之的脸上读出他的意图。
祝咏之感受到顾千辰的目光，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扇的顾千辰眼冒金星，耳朵也嗡嗡作响。
等耳边的那阵耳鸣声过去，这才听见祝咏之的声音。
“看到了么？顾管家，这是谁啊？”
祝咏之举着顾千辰的手机，和顾管家打着视频电话。
屏幕里是顾千辰捆在椅子上血淋淋的凄惨模样。
顾管家这边，前脚刚送走要去出差的祝凯，后脚就接到了自己儿子的视频通话邀请。
也亏得是祝凯出了门，不然平日里她从未在工作时间接听过个人的电话。
一接通就看到是这样的场面，顾管家差点没有拿住手机。
“少爷？请您不要开这种过分的玩笑。”
她颤抖的声音从手机的扬声器传了过来，引得祝咏之等人哄堂大笑。
“听见了么，她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说我是在开玩笑。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啊顾管家。”
祝咏之笑得前俯后仰，终于笑够了之后收起那副癫狂的模样，换上阴狠的表情。
祝咏之问他身后的那几个人。
“你们进来过来开车用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你家这物流园是真的远死了。”
祝咏之命令顾管家道。
“给你一个半小时，把人送来。”
他补充说道：“你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不然的话，你儿子可就活不了咯。”
说完，祝咏之走到顾千辰面前，抓着他的头发对着镜头晃了晃。
“来，跟你妈说声拜拜～”
顾千辰双唇嗫嚅着却发不出什么声音，祝咏之却是很满意这种无声的效果，松了手，把电话挂断了。
“你说，你那个循规蹈矩，只听我爸的话的妈，到底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乖乖把人送来呢？”
祝咏之对着半死不活的顾千辰问道。
顾千辰没有回答。
不是因为他在和身上的痛楚斗争，而是他的心里也没有底。
顾千辰没有父亲，从他有记忆以来，他的母亲就在祝家当管家。
无论什么事，祝家的主子们都是第一位，即便年纪尚小的顾千辰生病了，她都不曾请假照看。
顾千辰不懂为什么顾管家会为了祝家做到这个地步，这么多年了，一直都不懂。
所以他就算夹在祝凯和祝咏之中间，也想要努力多赚些钱，让自己的母亲脱离祝家，享受退休的生活。
祝咏之虽然是个混球，但他说的话里也有道理。
给祝家当狗，他顾千辰一个就够了。
祝咏之见问顾千辰话也没个回答，只觉得无趣。
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大概记了下时间，就和他的那些朋友们聊天去了。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还耗得起。
……
另外一边，祝家的别墅。
顾管家接完那通视频电话，明显慌了神。
伺候王丽吃饭的时候，还不小心撞上了传菜的女佣，身上撒满了汤汁。
“干什么这么毛糙？”
王丽抬眼埋怨道：“多亏那个盘子没碎，不然一整套又用不成了。”
顾管家忙不迭连连道歉。
王丽一个人吃着饭本就兴致不高，见顾管家这样也不想继续吃了，草草捞了两口麦片粥就回房间去了。
顾管家急忙安排人手收拾残局，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更换衣服。
换好了衣服之后，她对着墙上那幅圣母像发呆。
祝咏之用她儿子的性命威胁，让她把齐必成带过去……
她下意识就想汇报给祝凯，虽说祝凯此时还没有登上飞机，他也有办法制止祝咏之。但是如此一来，自己的儿子将一直成为祝咏之的眼中钉肉中刺。
往后，还会有好日子么？
顾管家的脑子里天人交战，终于做了决定。
自己侍候祝家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祝凯应该不至于对她怎样。
她的儿子顾千辰有什么错，要被如此对待？
顾管家的心里有了想法，把平日用来采买物品的车的钥匙揣上，避开他人耳目，打开齐必成所在的那间房门。
“劳烦您和我出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