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点重。
他作为旁观者都觉得过于惨烈。
阿杰再度望向里面一动不动躺着的那人。
他此时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谁，只是连连说着“诶呦，可惜了了，真惨呐真惨”。
刚进去的那位医生在病房里观察了病人状态，记录好了数据准备出来。
阿杰这一次很有眼色，生怕又挡了人家的路，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对着秘书笑了笑，说：“走吧。”
秘书带路，阿杰跟上。
只是两人刚刚走到电梯口，阿杰冷不丁又小跑着折返了回去。
秘书这边刚按了电梯向下的按钮，被阿杰的突发行为摆了一道。
他实在搞不懂这人到底要做什么，只能一路追上，却看见阿杰掀开了一个垃圾桶的上盖，把胳膊伸了进去在里面摸着什么。
“您这是……在做什么？”
虽说祝星医院的vip病区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大人物住院，一直空置着。只有今天接收了祝咏之、齐必成两人。
楼层的垃圾也是定时清理，外加基本无人使用，走廊上的垃圾桶还算干净。
但是这举动多少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大庭广众的，脏不脏先另说。
他真的不觉得丢人么？
秘书的脸上多少也有些嫌弃，然后就听阿杰带着兴奋说道：“诶呦我滴妈，这太费劲了也，找到了终于！”
阿杰从垃圾桶里捞出了一个物件。
秘书只看到了些许绿色晃过，就被阿杰宝贝似的攥到了手里。
看得出秘书的不解，阿杰很是好心地给秘书展示了一番。
“我刚刚扔的，先前看网上总有人晒空瓶、空管什么的，我也想把它们留一留，看看一年下来到底能用多少只，今儿个扔出去的时候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秘书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心想这人的爱好实在有些奇怪，这外壳都掉了颜色的润唇膏有什么好收集的。
见阿杰重新把垃圾桶上盖盖了回去，秘书只能再把他带到电梯口，阿杰对秘书说了声“拜拜”，便消失在两扇电梯门中间。
秘书回到祝凯身边站定，祝凯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那个替身活不长了，需要三山处理后事。”
秘书把阿杰的话整理了一番，转述了他的意思。
祝凯冷哼一声。
“他倒是听得明白。”
秘书也不再多说。
这种情况通常也并不需要他做什么回应。
祝咏之和齐必成这两个重伤之人至今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加上先前祝凯进去搞得那一出混乱，许清已经当着祝凯的面明着说了，禁止除了医护人员以外的人进去。
祝凯此时在病房外面干等着，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丝毫作用，他便再一次把秘书留在医院，自己回家去了。
到家之后，依旧是顾管家站在大门后方一侧，敛着手对祝凯行礼问好。
她的膝盖有一块泛青，想来也知道是那时仓皇跪地时磕出来的。
“欢迎您回家。”
祝凯哼了一声，一边走一边把外套脱下丢给顾管家。
顾管家拎着祝凯外套的衣领，把两个衣袖对齐在一起，熟练地把衣服折了个规整，挂在自己的手臂上。
见祝凯径直往餐厅的方向去，顾管家忙不迭把衣服交给了站在一旁的女佣，小碎步跟上，比祝凯快了一步，提前站在主座后方，替他拉开了椅子。
餐桌上的餐具已经摆好，只是祝凯迟迟没有回来，祝家的所有佣人就一直等着。
待祝凯刚一落座，顾管家便招呼候在一旁的佣人们把菜陆续端上来，又指派了个人，通知夫人下来用餐。
倒也不是王丽每一天都会特意等着祝凯回家一起吃饭。
祝凯平日忙得脚不沾地，也不是每一顿都是在家里吃。
在儿女都不在身边的日子，王丽经常一个人用餐。
今天的专门等候，主要是因为她有事想给祝凯说……
王丽过了好一会儿才下楼。
即便是在家她也穿着华丽，一袭连衣的鱼尾裙包裹着刻意维持的好身材，踩着半拖的小高跟款款而来。
刚一来到餐厅，就见祝凯已经开始动筷子。
王丽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身后的佣人默默替她把椅子拉开。
“老公。”
王丽没有着急拿起筷子，反倒先叫了祝凯一声。
祝凯抬眼看了她一眼。
这称呼在家里近些年倒是鲜少听见。
他们分房了许久，除了在外出席活动，王丽基本不这么叫他。
祝凯手下没停，把一只虾放进嘴里。
祝家的厨子向来手艺了得，鲜虾去头开背，再沾了干粉，宽油下锅，把皮炸得酥脆金黄，就连虾的尾巴都是焦酥的。
祝凯连带着虾皮虾尾一起嘎吱嘎吱地嚼。
一只虾进了他的嘴里，连渣都不剩。
王丽在一旁迟迟没有动筷，脸上的笑得稍显刻意。
“有个事儿，想问问你的意思。”
祝凯默不作声，只是把筷子伸向另一盘菜。
王丽见他不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我弟那边有个看好的项目，就是目前资金流跟不太上，你看你们祝星这边能不能稍微支援一点儿……”
餐厅里一时沉默。
王丽起初还颇为期待地等着祝凯做出回应，但是见到祝凯连头都不愿意抬，一门心思地吃饭不免有些憋屈。
她撑着下巴埋怨道：“成还是不成，你倒是说一句啊，我也好给我弟说明白他姐夫到底是什么想法。”
祝凯终于放下了筷子。
这一整天经历了许多事，让祝凯的心情本来就不甚美好。
好不容易可以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王丽却又非要说起她娘家的事，这让祝凯多少有些烦躁。
先前王丽通过一些并不巧妙的手段，时不时用祝星的名义给她弟的公司业务牵线搭桥，都是些祝凯看不上的东西，倒也觉得无伤大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如今却是把话摆明了，想从祝星这要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