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管家后退两步，出门之前看了用筷子挑挑拣拣的“祝咏之”一眼，关门离去。
第二天，齐必成像往常一样早起，在餐厅翻阅报纸。
就着手边鲜榨的果蔬汁，随便吃了点东西。
顾管家适时出现。
她弓着腰对齐必成说道：“董事长今日有其他安排，不去公司，让少爷您自己去上班。”
见齐必成点了头，顾管家接着说道：“夫人昨天特意交代，现在她的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您这边随时可以出发。”
齐必成颇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把最后一页报纸扫完，把报纸一折随手扔在桌上，然后去衣帽间寻了一套比较休闲的西装换上就出了门。
等到了祝星集团本部，齐必成少了前一天上班时的尴尬，顺利地刷卡通过。
他特意早来了好一会儿，此时等电梯的人还不算太多。
但齐必成还是没有选择跟在那些人后面排队，而是转身推开了安全通道的大门。
齐必成仰头看着向上延伸的楼梯，活动了一下手脚，稳住姿势，收紧核心开始爬楼梯。
这种姿势有些累，但齐必成也能坚持。
他向来都是能吃苦的那个。
昨天薛一池虽然用爬楼梯给齐必成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下马威，但是也给齐必成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这不乏也是个悄悄锻炼的法子。
成本低不说，还格外不起眼。
齐必成一路奔着15楼去，在推开那道防火门之前，又探头往楼梯间的上方看了看。
上方栏杆和台阶交错，看不清延伸到哪里。
让齐必成无端觉得有些眼晕。
齐必成把额头上的薄汗擦掉，走了出去。
他顺手打了卡，然后就往五组的方向走。
舆情管理部里有些员工来得挺早。
他们大多都是从食堂带了早餐到工位上吃，此时的办公室隐约能闻到些饭味。
他们一看到齐必成进来，赶紧坐到了座位上开始装模作样地敲键盘。
等齐必成走开，然后再纷纷抬眼，互相用眼神交流。
大概是惊讶于这位少爷竟然会按时到岗。
等齐必成溜达到五组的地盘，竟然见到了其他组员。
那人正坐在位置上剥着鸡蛋的壳，看到“祝咏之”突然出现，明显有些慌张。
即便是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那人的嘴巴和脑子还是没有统一话术。
他竟然直接对着传闻中的“祝咏之”说了声“嗨”。
齐必成见那人脸上浮现出懊恼和惊慌之色，只觉得有些好笑。
倒也不必这样。
齐必成挑了挑眉毛，懒懒地抬手也回了那人一个“嗨”。
随后他经过那人的身后，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顺便掏出了自带的笔记本电脑——没有条件总得自己创造条件。
见齐必成这般回应，那人急急忙忙把鸡蛋塞到嘴里，囫囵嚼着吞了下去，然后明显是噎到了，一个劲儿打着嗝，半天没见停歇。
齐必成从屏幕后方露出半张脸，眉头皱起，正要出言建议他要不要去喝口水。
反倒是把齐必成搞得有些莫名。
他这仓皇逃窜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着急接水，还是被吓跑的。
齐必成看了一眼手机。
五组的群里还是一片死气沉沉，没有人说话。
看样子这群算是废了。
齐必成大概能猜到，人家保不齐又新拉了一个，没有他的份儿。
他重新把目光放回到电脑上，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其实齐必成此时也没什么事可干，无非就是看看时事新闻消磨消磨时间。
“您来的这么早啊？”
这人的声音听着耳熟。
齐必成抬眼，便看到了依旧顶着一头乱发的李兹。
不过对比昨天，李兹的头发倒是不怎么油了，没有了两团黑眼圈，脸色看着好了些，衣服也整洁了不少。
虽然领带还是歪歪扭扭，但好歹有些人样了。
“这算早么？”
齐必成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七八分钟，但是他刚刚来的时候，部门办公室基本还是空的。
李兹卸下双肩包，脱下他的厚外套搭在椅背上，给齐必成解释道：“啊，他们基本上都是卡点来的，说实话，谁爱上班啊？”
齐必成听闻这话，看了李兹一眼。
明明万恶的资本家的儿子就在眼前，李兹再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他们上班向来都很准时。”
齐必成勉强地笑了笑。
此时正好遇上刚刚那个打嗝打个不停的员工恢复了正常端着杯子回来，李兹为了转移话题，急忙给齐必成介绍。
“这是咱们五组的迪仔，键盘抠字巨快，您要是想学花样骂街可以问问他。”
齐必成点头，然后沉默不语。
五组的工作性质在那摆着，这个迪仔的技能确实是对口的。
要是这个时候是李兹对着其他新来的员工说这些，尚且说得过去。
但是很明显，“祝咏之”这个身份当真能跟着迪仔学这些？
让他亲自下场编造对手企业的黑料，再跟着下面撕来撕去。
多少也有点不太合适。
那个被叫做迪仔的人紧张地站在原地，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小声道：“小祝总您好，我是那个，五组的付迪。”
付迪昨天明显不在场，但是一开口就叫齐必成“小祝总”，倒是把他们部门内部背地里的那些沟通交流坐实了。
想必昨天一天，“祝咏之”的名字大概在这些人输入法里频繁出现。
齐必成也不指望一天的表现能让这些人对“祝咏之”本人有什么过高的评价，不过“小祝总”这个称号被叫开了，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背后的含义是好是坏另说。
听着像是给普通职员“祝咏之”扣了一顶高帽子。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传到祝凯那边去。
齐必成此时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个称呼——他此时的身份在那摆着，就这么被叫着也不算违和。
他一个人还能管住那么多人的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