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凯为了逐步实施备选的计划，开始清理那些知道事实真相的那些人了。
齐必成垂着眼睛不动声色，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祝凯遗嘱上落着祝宁那个小孩的名字。
他才是祝凯选定最终的继承人。
到那个时候，齐必成这号祝咏之的替身势必是不需要了。
今日是祝凯的秘书在世上消失。
又会在哪一天，轮到齐必成呢？
祝凯方才说的话里用了一个“又”字，不由得让齐必成展开其他联想。
之前在祝星医院vip病房里工作的那些人……
齐必成不敢多想。
他盯着地毯上的一处繁杂扭曲的装饰纹案，像是拧作一团的凶狠毒蛇。
齐必成心想，祝凯这句话倒是说得轻松。
别人丢了命，对他而言好像无足轻重，当真是随意生杀予夺，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话虽如此，我的秘书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情。他以前不敢，现在怎么就突然有了勇气？”
祝凯再次发话，他撩起眼皮看了依旧保持着卑微姿态的齐必成一眼。
“你倒是挺会利用资源的。”
祝凯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他的目光像是一条亮出獠牙的蛇，冷冰冰地盘在齐必成身上。
齐必成不为所动，平静地回答道。
“我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祝凯听到齐必成此时装傻充愣，反倒是笑了起来，眼神依旧阴冷。
“别说今天这件事，一点你的手笔都没有。”
祝凯不由自主地开始用大拇指掐着食指，一下又一下。
每次都落在同一个地方，在食指上按出一道深深的指甲印来。
“听舆情管理部那边的反馈，要不是你定了什么规矩，这事也不见得能流出去。”
等了这么久的话终于来了。
齐必成知道祝凯是要打算问他要账了。
“那时，我也只是为了祝星集团的员工考虑，谁知道有人会借助这个平台发这么重要的事情。要是真的想要曝光，电视台、报社不是更好的选择？”
齐必成一改先前的沉默，开口说道。
“如今外面的消息几乎销声匿迹，而您还在这安稳地坐着，不也说明了这事对您其实没有太大影响。
另外，就算是公司内部因为这件事对您有了什么意见，董事会也不是他们股东今日召集，明日就能开的了的。”
齐必成没头没脑地扯出了董事会，搞得祝凯也不知道齐必成说这话是不是故意。
他把挂在脸上的皮笑肉不笑都收了回去，望着齐必成立着的方向。
“这事果然和你有关。”
齐必成听闻这话，把眼帘垂下，果断摇头否认。
然后他反问道：“在您看来，我和您的秘书什么时候能勾结到一起？”
齐必成抬起头来，神情却是一贯的坦荡。
“我每日难道不都是在您的监视之下？”
这句话祝凯没法反驳。
公司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家里又有顾管家一众佣人看着。
甚至齐必成外出的时候，祝凯还安排了法务组的人在他的屁股后面远远坠着。
齐必成此时表现得足够坦荡，让祝凯有一瞬的自我怀疑。
打从祝凯决定让秘书背锅之后，祝凯一直在思考他秘书的动机。
祝凯还是认为这件事中，齐必成脱不了干系。
但是他无奈地发现，无论是哪条线都和齐必成挂不上钩。
爆料的内容齐必成并不知晓。
祝凯的电脑齐必成也摸不到。
他的秘书和齐必成没有交集。
祝凯也纳闷，这替身到底有没有掺和进来？
眼下的情况是，无论怎么推导，落在齐必成身上都会陷入一条死路。
祝凯只能作罢。
他颇为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事情已经发生，如此看来只能把所有罪责归咎到那个秘书身上更为合适。
不等祝凯思考该如何给股东们解释这件事的时候，耳边又传来齐必成的声音。
“当然，如果您非要问的话，这事我也不算毫不知情。”
祝凯闻言，对着齐必成怒目而视。
祝凯心道，这小子总算是露了马脚。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齐必成说的是另外一层意思。
齐必成可没有那么傻，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过早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他所谓的“知情”。
也是有条件的，甚至还是被别人喂到嘴里的那种。
齐必成原本想要拉拢祝凯的秘书的计划被彻底打乱，加上祝凯那边不够明朗的态度，让他去下属公司继续默默调查秘密资金的事情也泡了汤。
齐必成随机应变，决定用一套备选的方案。
时机算不上正正好，但在祝凯此时头脑不冷静的状态下，说不定会有奇效。
齐必成打算再激祝凯一下。
于是，齐必成此时也不继续保持他的卑微人设，故作深沉地自言自语道。
“是坏事做久了因为良心不安么？”
祝凯正在构想如何让那个死去的秘书彻底把黑锅背上，思绪却被齐必成打断，开口带了些许不耐烦。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齐必成双手敛在一起道。
“您的秘书在凌晨良心发现，除了在匿名留言板发了帖子之外，好像还给我发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齐必成掏出手机，当着祝凯的面点开邮箱，把他保存在手机里的文档打开。
密密麻麻一排数字。
“这些内容如果让股东们知道，应该会大失所望吧。”
饶是祝凯见过大风大浪，但是在齐必成掏出这些内容的时候，祝凯还是有一瞬的失态。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关于他秘密资金的账目，这种东西又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
本该好好藏在背地里的东西被那个心思不纯粹的秘书翻出来了不说，怎么现在这替身的手里也有一份？
祝凯气不打一出来。
听李信元的汇报，他之前的那个秘书已经因为车祸而当场身亡。
祝凯让人死简简单单，可他没有办法让死人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