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重生之过千帆 >第四十七章 约架
    “该死的玄淇今儿都初一了,你不知道我三月三有约么”景林边翻身上马边朝旁边的玄淇狂翻白眼。

    “就是知道你三月三有约,才赶着今日就走啊,快马加鞭两日便可到京了。”

    “两日你要我如此辛苦赶路回京定是体力不支的,怎么赴约啊”景林虽说嘴上厉害的恨不得将马鞭抽在玄淇身上的样子,其实心里终于是呼出了一口气,能早日结束这日日看案卷核口供的生活就是谢天谢地了。

    “体力不支啧啧”玄淇恶趣味的拉长语调,嫌恶的看一眼景林,催马出了浔阳城。

    一辆囚车正与他们擦肩而过,玄淇和景林不约而同慢下来看了一眼囚车里蜷缩着的孩子。

    囚车里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靠着笼门抱着自己蜷起来的腿,将头埋的很低,看不清面容。她身上的衣衫很脏,手里绞着的那条黄色手帕上是鲜红的血,像是手帕上绣着的那条小狗受伤了。

    躺在囚车里的还有个中年男子,虽说并未多做停留的景林和玄淇只是看了一眼便出城了,他们不会认得这个小姑娘和中年男人,但囚车一进浔阳城,人们纷纷指着囚车惊讶出声,因为那个满身血痂的男子正是张常胜的侍从张强。

    “景林,那可是个孩子”

    玄淇猛地勒紧马缰,挡在他面前的瘦小身影,正是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回禀参领大人,是个孩子”随行的兵士上前查看过,到玄淇马前报告道。

    因为他们是要赶回去复命,带来的大队人马都还在浔阳城收尾,一行轻骑为了景林的“约会”要赶着回嘉宁,所以并未太多行李。

    玄淇皱着眉翻身下马扶起那个孩子,衣衫褴褛的男孩面庞白净,因着高热脸颊被烧的有点红,长长的睫毛下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玄淇虽然不说话,脸上冷峻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将自己的水袋拧开喂了那孩子几口,他咳了几下似是清醒过来,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陌生人,想挣扎却无法动弹。

    景林在旁边看着玄淇给那孩子喂食,他明白为何一向冷酷的玄淇面上表情是拒人千里,可手上的动作却如此呵护备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玄淇我看这孩子跟你有缘,要不你带他回京吧,你迟早要有你的徒弟的。”

    男孩子在朦胧间,看着面前两个人,虽然他们样子看起来讨厌,但是偎在他面前黑衣青年的身边连日来的危险、疲惫似乎是在被治愈着。

    玄淇并没有答景林的话,而是问怀里的孩子:“你是谁”

    听到景林说让玄淇把他带走的话,还有面对玄淇的问话,孩子只是无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好看的长睫毛颤了一下,他实在是太累了,又饥寒交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哪有你这么跟一个孩子说话的,”景林嫌弃的打断玄淇,蹲下来把他的俊脸凑到那孩子跟前,摇头晃脑地说:“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啊跟哥哥说说好不好哥哥兜里可是有糖哦”

    听景林这么说,玄淇疑惑的看向怀里的孩子,可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小口小口的咀嚼着他手里的干饼,吃饱了便别过脸也不吭声。

    “我说玄淇,你就把他带走吧”景林有些急了。

    或许,在自己记忆深处的某一天,玄淇和景林跟这个孩子一样,都是被人丢在路边的一件物品,没有人会多看一眼,连最亲的家人也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他们能够生存是运气好还是命,这谁也说不准。

    可是既然活了下来,每每看到这样的孩子,就像是被自己遗忘了的自己,提醒着你的过去就是这个样子的,你想遗忘,事实却是这样摆在眼前,你的从前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既不敢面对又不能置之不理。

    “我们玄字门不收来路不明的徒弟。”解着包袱的玄淇,头也不抬的对景林说,“更何况这样的孩子很多,总不能每个我都领了去。”

    “你你”景林有些颤抖,可玄淇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他应该理解,理解玄淇面上看起来冷如冰霜,可内心并不是那么拒人千里。而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自己不能将这孩子带走,不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玄淇将自己包袱里唯一一件略厚些的披风拿出来给那孩子披上,又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来一些碎银子细细的包了,贴身放进那孩子怀里,嘱咐他:“你休息好了,就用这些银子买些吃的,要去哪里就雇个车。”

    临行前,不忘把他的水和包袱里的干粮都留下,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慈悲。

    孩子眨眨眼,仍旧是无力的靠着树,身上一暖倒是恢复了些力气,可是在这可怕的世上,他再不知道该如何同陌生人说话。一旦清醒,那些刀光剑影和浓重的血腥味又迎面扑来,在他幼小的生命中,从未想过有一日这样的生活会出现自己的面前。

    他有些渴望,渴望这个给了他片刻温暖的人带他走,却也怕,怕他将自己带到另一个方向,那么就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直到那一行轻骑踏起尘土,他才缓缓地说了句:“谢谢。”继续看向他们骑马而来的方向,浔阳。

    三月三,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十里繁华嘉宁城,春意刚刚笼上枝头,姑娘们换上了红粉绯绯的春衣,年轻的士子祭祀宴饮、曲水流觞。可即便离开时仍是春寒料峭回来时已是春日暖阳,几日不见繁华的嘉宁城又是面貌一新,玄淇也无心思去休沐踏青。

    “你跟着我作什么我可是要到内城面见师傅和豫王爷去”玄淇见进了城景林还与他并骑往内城走,还疑惑他为何不着急去赴约。

    “我着实该兰汤沐浴一番,穿上我那套白银战衣再去西演场赴约”景林抬起胳膊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也皱起了眉头。

    “你去西演场做什么”玄淇有些疑惑。

    可也怪不到他疑惑,内城专设东西演场,东演场是供皇子们习武的地方,而西演场是供京城四大禁军的高级将领们演练的地方。景林明明一路都在嚷着要会佳人,可这进了城不与风英去郊外赏花,也不去市集逛逛,却要入西演场练功,他一向不是那么用功的人

    “难道你说的上巳节之约还有那些保留体力力不从心你是要约撒师妹打架”

    “打什么架庸俗我这叫叫切磋,切磋你懂不懂”

    看着景林有些涨红却依旧高抬着下巴,故作清高的脸,玄淇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随行的侍从们都是玄武军的副将,与玄淇相处十来年,都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过。而进城前那种严肃紧张的气氛,和即将要回禀浔阳张氏一案细节经过的玄淇,在春风和煦的吹拂下,被景林逗得似乎不那么压抑了。

    豫王府内,早已接到快马通禀的豫王端坐前厅主位,下手第一位坐的是玄武军的将军,也是玄淇的师傅玄凇

    “回禀王爷,”玄淇向豫王和师傅均行了礼,欲呈上案卷,豫王示意他坐下回话。

    按照玄淇从四品的身份,若是正规场合在豫王和玄凇将军面前,是轻易没有座位的。但玄淇与其他从四品的官员并不相同,如无意外,他便是玄凇的接班人,这是他玄字门的规矩。从他接过玄凇交到他手中的玄色衣衫起,即便是一句话也不必说,凡识得玄武军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领口那只龟蛇合一的神兽昭示着下一任玄武军从一品统领将军就是他玄淇。

    这是尊贵的象征,也是压力的开始。如豫王这般的皇孙贵胄纵然仰仗玄凇背后的玄武军,但也不能轻视玄武军的未来。

    “北界案主谋已核实为浔阳张氏,绍州许氏联合所为。刀疤脸许卓是老手了,打他父亲那辈就是做这营生的。而浔阳张常胜不过是这一两年走镖认识了许卓,看到了其中的暴利才加入,而许卓也需要利用张常胜水陆运输之便销赃”

    玄凇很满意徒弟这雷厉风行的效率,特别是听到他思虑周全的汇报:“同时已是敲打了浔阳的贪官和商贾,而浔阳全城至今无人知晓张常胜所犯何罪。”

    “一杆人等涉案者众,运回京耗力过大也易泄露机密,就地监禁在当地,左营在浔阳驻防张常胜党羽,而右营已安排在绍州坚守许卓党羽”

    玄凇捋着胡子点点头,对于这个徒弟自己和皇帝都不约而同看中的玄武接班人,能够在半月之内结案复命他甚是满意,一开始他在心中给玄淇定下的时间是20日。再用余光去看豫王,豫王也是一边看着案卷一边连连点头。

    玄淇垂首详述完毕,一向少有评论,只管复命的玄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猜想:“他们似乎与那件事没多大关系不过是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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