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么~我下山才三周欸，大部分时间都去赚钱了，还没来得及与谁结下羁绊。”
说着，裴歌又一笑。
“这样也好，免得我离开时还有惦念。”
萧戋的手默默地转着一杯凉白开，心里有点苦涩。
他发现，比对方要离开更让他无奈的事情是，他就连挽留都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
裴歌习惯性挠了一下脸颊，有点难办地看着萧戋。
“我临走前，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啊？”
“什么事？”萧戋连忙问。
“是这样的。”裴歌调整了一下坐姿，趴在桌子上，对他说道：“我刚下山的时候，闯了一点小祸，有个人帮了我一把。我欠了他一个人情，但我这个人呢，又不喜欢欠别人。”
“他呢，马上要拍电影了，他曾经提过，希望你能为他的电影配乐。”
“可以。”萧戋点头。
“……你都不考虑一下？”
“不需要考虑。”
是，萧戋这位年轻的配乐大师，要请动他出马可不容易。
“他，可没有什么钱的。”裴歌又说。
“我不要钱。”萧戋注视着他说。
“你是为了报答我？”
“嗯。”
“好吧，尾款我少收一点。”裴歌还是不习惯占人便宜，“多的给不起，但我也不会让你太吃亏。”
“说了不用。”
“可是这样……”
“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山上，平时采购……”
“婆婆负责。”裴歌飞快道。
他似乎有点明白萧戋想要做什么了。
对面的人在听到这话后，彻底陷入了沉默。
双方都没有再开口，气氛也有些压抑，直到服务员过来开始走菜。
“其实，你的眼睛已经完全康复了，你可以像从前那样去生活。自在、自由，不用再去依赖别人——”
“你认为我在依赖你？”
萧戋自问脾气很好，可这人说的话却让他心里越来越闷。
“不然呢，对我有意思啊？”裴歌笑着反问。
萧戋怔住了。
他有点心烦意乱，想别开视线，却又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想到这个人就要走了，萧戋心一定，直直看了过去。
他用毫不躲闪坚定的目光告诉那个人：是的！
“看来还真有点。”裴歌坦然极了，并没有因为得知对面人喜欢他，而有半点的异样。
他这个人最心狠了。
过往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拒绝别人的心意。
这方面他最拿手。
只要拒绝得足够果断彻底，多半人都会死心的。
对于那些比较固执的，就要捏死每一点可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再坚持下去，也看不到一点希望。
自然就会放弃了。
裴歌思忖着，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漫不经心地看了对面一眼。
“我很疑惑，我们总共没见过几面，大多时候你都还看不见，怎么就对我有想法了？莫非是我的性格很可爱，把你迷倒了？”
萧戋被噎得够呛。
虽然他心里确实这么认为。
这人欠欠的，经常让人又气又恨，可萧戋就是喜欢与之在一起的日子。
两人在一起时光很短暂，可萧戋每次回味起来都很快乐。
可这种话，由这人自己说出来，就让人不知道如何招架了。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萧戋心中一沉。
“死了这条心吧，你喜欢谁都行，就是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裴歌将手中银色小勺子往前一推，轻轻一声脆响，就像是一道横沟，直接阻隔在了两人之间。
“为什么不行？”萧戋不禁问。
“我还要修我的道，盼着哪一天能羽化登仙，你可别阻碍我啊。”
“什么？？”萧戋愣。
羽化登仙，那确定不是骗人的玩意儿？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没指望真的能成。这十几年的修行路，让我心无旁骛，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好本事。这个我没吹牛，你就是例子。”
“也让我拥有了很多别人不具备的东西，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以后也将这样继续下去，不想把时间把心思浪费在感情这种事情上。所以，明白了吗？”
萧戋迟滞许久，才轻笑了一声。
“为了拒绝我，也难为你编出这么一套说辞了。”
他差点就信了。
因为这些理由太荒诞了，可越是荒诞，反而让人忍不住相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看着我这双真诚的眼睛！”
萧戋失笑着摇头。
“没想到，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想跟女生表白，话都没说出口，就迎来这么个结果。”
他叹了一口气，失落有，但仍然风雅从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大气！”裴歌还意思意思给他鼓了掌，“我最喜欢你这样拿得起放得下的痛快男子了，长得又帅，人又好，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家姑娘。”
“我收回方才的话。”萧戋忽而说。
“怎么了？”
“你这人性格一点都不可爱，我不喜欢你了。”
（今日更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