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程楚歌下床走到了房门边，打开了房门。
刚开门，程楚歌就迎上了正在换鞋的母亲的目光。
他正打算开口打个招呼，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消毒水都掩盖不住的铁锈血腥味。
在简单的问候后，程楚歌让父母坐在了沙发上，与他们进行了一场交谈。
谈论的内容，则是自己要进入迷雾管理局的事情。
原本程楚歌以为自己需要好长时间才能说服二人，但没想到只是说明了自己想去迷雾管理局的想法后，确认了事情真实性的父亲就同意了。
“你也十六岁了，明年毕业也得找工作，现在有能去的工作，想去就去吧，爸爸尊重你的想法。”
“爸妈没用，什么都给不了你们，待在那边......至少算是官方的人，比在其他地方工作要安全一些。”
这是程楚歌的父亲程建业的原话。
父亲程建业的眼里，儿子在第一次推开同学导致自己重伤的时候，儿子就已经选择了他自己的路。
将儿子“束缚”在身边，只会让双方都痛苦。
他可以将儿子一辈子养在身边。但儿子有了正确的三观，有了自己想要从事的、有助于他人和自身的事业，就要学会放手。
程建业起身，回到了房间，没一会，拿着一个小布包走了出来。
里面装着的，是十万块钱。
“医药费和住院费缴完后，还剩了一些，”程建业看着程楚歌，开口道，“爸有工作，用不了这么多，你们刚工作，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另外五万，我会拿给乐铃的......虽然我感觉她多半不会要。”说到这，程建业笑着摇摇头，似乎已经想到了女儿那别扭的表情了。
“爸......”程楚歌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程建业抬手打断了。
“你不会也要跟乐铃一样吧？”程建业看着面前站着的儿子，笑道：“你就当是乐铃借你的，等赚到钱你自己还给她。”
程楚歌深吸一口气，接过了桌上那叠钱，沉声道：“谢谢爸。”
程楚歌现在确实急需要钱，无论是购置物品制造燃烧弹，还是以后有什么新想法，这些都要钱去实现。
拿过钱后，程楚歌将视线转向了眼眶通红但一句话都没说的徐秀芬那。
“回去房间好好休息吧，看你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程建业朝着程楚歌的方向摆了摆手，随后把手掌收了回来，挑了挑眉，轻轻拍了拍胸口。
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好......饭我已经吃过了，晚安，爸，妈。”程楚歌不再多言，收起了桌上的那五万块钱，走到了自己房门口。
在房门口，程楚歌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爸妈的方向，开口道：
“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说了。”
“我从来没觉得爸妈没用，能在这种混乱的世界让我和妹妹衣食无忧的长大，我觉得这很伟大。”
说完，程楚歌便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程建业莞尔一笑：“这臭小子......”
他将手搭在了徐秀芬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工作你还没辞吧。”今天下班路上遇到妻子的时候，闻到她身上的消毒水和血味，程建业就清楚了，只是走回来的一路上都没说穿。
“我只是想给他们多留点钱......”客厅没了程楚歌，徐秀芬这才抹起了眼泪，哽咽道，“我怕万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
程建业站起身，豪气云天地说道：“他们不只是我们的儿女，也是别人眼里的英雄，看到他们能继续做着拯救别人的工作，应该高兴才是。”
“乐铃走的那天，你在下面抽了这么久的烟，眼睛还是红......”
“那是风太大，烟灰进眼睛了。”
“死鬼。”
“哈哈......明天我请三个小时假，陪你去离职吧。”
“嗯......”
......
早上八点，窗外朦胧一片，阳光透过雾层只在大地留下一片灰。
从未！如此美妙的睡眠！
程楚歌猛地从床上坐起，感觉到精神前所未有的舒畅。
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多一些，这让程楚歌的精神力直接恢复到了顶峰。
打开手机，点入了曙光论坛，程楚歌就看到了两条未接信息，是赖鸣天发来的。
昨晚在回到房间后，程楚歌就说已经与父母沟通商量过了，决定加入迷雾清道夫。
当晚赖鸣天就秒回了个“OK”，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赖鸣天就发了一句“你今天找个时间去报道就可以”。
真是令人安心的办事效率。
程楚歌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套新衣服，走到客厅后，就看到了桌上温热的早餐。
父母早已经出门，程楚歌吃完了桌上的早餐后，将盘子收拾洗好，就带上证件和钱走出了家门。
这些钱的面值都是一千一张，所以五万带起来也不会太麻烦，一个钱包就解决了。
他坐上了前往迷雾管理局的巴士，换乘了两次后，终于来到了离家接近二十公里的迷雾管理局办事处。
几栋不高、但占地面积极大的建筑连成迷雾管理局总部，据说末日前这里是个博物馆，里面空间极大，外面的视野也开阔。
这里位于城市的最中心，周围方圆五公里理论上是这座城市最安全的地方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获得迷雾管理局极快的响应。
走到前台出示了证件，说明了自己来的原因后，前台负责安保的人员便直接带上了程楚歌上了车，开往了东边三公里外的地方。
在车上和守卫的攀谈中，程楚歌才清楚原来迷雾清道夫的工作地点并不在迷雾管理局内，似乎有另外的驻地。
等到了地方，程楚歌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要把清道夫的据点设置在距离总部这么远了。
那是一个河边的公园，地势开阔平整。
在原本是公园中心广场的地方，矗立着一栋工厂一样的巨大建筑。
无论是在道路上，还是在工厂的水泥墙壁上，全都沾染了洗不掉的血红污渍，空气中充满了腐肉与鲜血交织的臭气。
不知道为什么，闻到这个味道，程楚歌并没有什么反胃和特别的感觉。
毕竟之前登录的时候，都已经数次与恶心的怪物正面交战了。
工厂的门口冷清，只有一个人穿着灰色衣服的人靠在灰色的厂房外墙抽着烟。
在看到从警卫车下来的程楚歌后，他猛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然后随手将烟蒂扔到了一旁的下水道中，朝着程楚歌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就是程楚歌是吧？”他站在程楚歌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
“嗯。”
“跟我来。”
男人转身，也没理会程楚歌有没有跟上，径直走向了工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