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入侵警报在训练营的空地中回响着，正穿着黑黄色作训服的新人们停下了手中的热身动作，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警报响起的那个喇叭。
这里面，只有少数人反应了过来，脱离了队形快步朝着整备室的方向跑去。
“快，换上你们的作战服，三十秒后到正门集合！”远处，两个教官朝着操场上的新人方向跑去，赶羊似得将他们全都轰走。
直到全部新人都朝着整备室的方向跑去后，这两个教官才朝着正门的方向跑去。
等他们赶到正门的时候，已经有两个新人等在那里了。
她们穿好了防刺长衣，衣服上的黄色的荧光描边、腰间的雾灯和倒三角调查团标记都在灰雾中极其显眼。
特别是那个将黑色长发束成马尾，背后背着一柄巨大骨槌的少女，格外引人瞩目。
其中一个光头的教官，抽出了腰间的特制转轮手枪，检查了枪械情况后，朝着地面啐了一口，骂道：“妈的......偏偏在这个时候。”
看着后面陆陆续续跑过来集合的新人们，光头男心中愈发忧虑了起来。
原本训练时间都不够，压缩到了一周，每个新人队员基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现在训练才进行到第三天，别说纪律性了，好多人对和迷雾怪物战斗还一知半解......回想起前几次的巨灾警报，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虽然每次巨灾警报都能解决掉，但付出的代价都太大，无论是超凡者还是普通人都死伤惨重。
超凡者实在太稀缺，以至于他们都将新队员招收条件下降到了十岁，但还是远远不够。
用来检测的材料，根本不可能对将近三百万人进行普查，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与怪物进行战斗。
当了五年的超凡教官，他经历过四次的巨灾警报，亲眼见过北面那片笼罩在灰雾中的巨坑废墟，也看见过矗立在城市边界的那道天幕般的黑雾墙。
那里必须常年常驻着至少一位古灯级的超凡者，以防巨兽出笼后第一时间冲向城市。
以往的巨灾警报，都是起码四名古灯级超凡者合力战斗，甚至是付出生命，才能将迷雾巨兽杀死。
仅仅是里面跑出来的一个巨兽都如此骇人，更别说里面的节点怪物了。
只要那道结界一直存在，他们就要一直警惕迷雾巨兽的入侵。
前几次的巨灾警报，虽然惨烈，但都算是将巨兽挡在了城市边郊。
但上一次的巨兽入侵，云空市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直到现在都没能恢复过来。
而古灯级的超凡者，也只剩下了三个——这是严格封锁的消息，如果消息泄露，不等巨兽入侵，内部就要先瓦解了。
“谷指导。”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快速看了一眼队伍，发现已经集结好，随后看向了那名叫住自己的少女。
叫住他的少女是程乐铃，这批新人里唯二的S级天赋者，虽然比较沉默寡言，但每一科的训练都非常认真，如果好好培养，肯定能成为古灯级超凡者。
但如果这次危机不度过去，什么天赋和努力都是空话。
“一组二组跟着我，三组四组跟着老常，”谷常丰对着人群，高声下达着命令，“关于巨灾警报的内容，在你一天就跟你们介绍过了，去预定的街道，等待调度员的信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此前给他们上课的时候，他故意将巨灾警报描述的更为夸张一些，为的是让他们有危机感，不要怠慢了自身的晋升。
但真的到了紧急的情况，新队员们需要的反倒不是压力。
“这已经是我经历的第五次巨灾警报了，不想死的话就跟紧教官，明白了吗？”
“是！”
听着下方整齐划一的喊声，谷常丰对着旁边的老常比了个手势，随后爬上了一旁早就停好的装甲吉普车。
一辆辆装甲吉普车驶出了训练基地，朝着远方被灰雾弥漫的道路开去，最后消失在浓雾之中。
...
“呜——”
卡车的轰鸣在楼宇间响起，三辆卡车成列在道路上行驶着一路北上，随后在一个路口分开。
程楚歌站在已经被清空的车斗上，虽然戴了防毒面罩进来，但还是很难掩盖车斗里腥臭的气味。
他掏出了刚才被分配到的左轮手枪看了看，再次将子弹卸下来重新装上。
迷雾中材料稀少，可以用于制作子弹的材料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普通队员配备的都不是机枪或者步枪，而是特制的长管左轮手枪。
这玩意结构简单，使用方便，装载着.50马格南大威力手枪弹，弹头是用迷雾带出的铜铁制成，威力巨大。
这种迷雾末日前被当成“狩猎伤害溢出，靶场震断胳膊”的鸡肋玩具，在末日后倒成了大规模装配的对低阶怪物宝具。
“闻不惯吗？”站在一旁的绿毛，盯着车辆前方被迷雾遮盖的道路，说道，“将就点，防毒面罩里面没滤芯，主要是为了防寄生兽的。”
哦？原来没滤芯的啊？
难怪绿毛压根就没把防毒面罩戴上。
程楚歌扯下了防毒面罩挂在脖间，感受着重新通畅的呼吸，想了想后，拿出了手机。
打开曙光论坛，就看到了两条未接信息。
一条是父亲的，他发信息告诉自己，他跟妈妈已经躲在了地下避难所，让他不用担心，注意安全。
而另一条，则是妹妹程乐铃发来的，只有三个问号“？？？”。
啥意思？提醒自己注意危险？
不过在注意到自己头像旁边多出的那个黄色的三角形标志后，他大概又能推理出这三个问号的由来了。
估计她是准备提醒自己注意，然后刚点开对话就看到了自己的迷雾管理局认证，自己好像还没跟她说过这件事情。
程楚歌刚在聊天框里面编辑了“在哪”两个字，想看看程乐铃被分配到哪里防御。
但还没发出去，他就收到了妹妹的新信息。
乐铃：“你在哪？”
楚歌：“车上，去17区。”
乐铃：“......”
乐铃：“等我。”
“在跟家里人聊天？”一旁的绿毛瞅了瞅低头玩手机的程楚歌，询问道。
“嗯，报个平安。”程楚歌点头，回应了一句。
“你也不用太担心，”绿毛想了想，说道，“虽然迷雾管理局全员都得出动，但分配的位置也是按照实力来的。”
“像是我们这种普通人为主的队伍，只会安排在比较后方的位置，一般情况来说主要是为了配合周围的超凡者，帮助他们巡视并警戒有没有怪物。”
“只要超凡者扛得住，我们不用去拖住怪物的。”
慢慢的，卡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前。
而十字路口的中心，早已停着一辆明黄色的装甲吉普，几个腰间挂着雾灯的身影站在车旁，似乎是在等待。
“走，下车吧。”绿毛拍了拍程楚歌的肩膀，说道，“下车后，听他们的安排就可以了。”
“记得，等会肯定是要分组的，到时候你看哪个看起来强一些，你直接快点跑过去，知道吗？这个时候就不用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跟着强点的人才有保命的机会。”
“呃......好。”程楚歌点点头。
远处朦胧的身影中，不知道是不是程楚歌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身高有点眼熟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