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家老宅鸡飞狗跳的时候,苏思水则是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李氏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时不时用余光观察自己的闺女。

    “娘,你想说啥?”

    李氏被抓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也没啥,娘就是在想,你不喜欢和老宅那边的人接触,咋想起来要给你爷爷看病?”

    苏思水勾唇,不答反问。

    “娘,你觉得爷爷的病重不?”

    李氏回想起刚刚在老宅发生的事情,摇了摇头。

    “娘不懂这些,但瞧着你爷爷的脸色还行。”

    “还是咱水儿本事大,一碗药下去就把你爷爷治好了。”

    苏思水噗嗤笑出声来,搞得李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水儿,你笑啥?”

    苏思水收起戏谑地神情,“爷爷他根本没病。”

    “啥!?没病!?”

    “不但没病,身体还好着呢。”

    李氏被这番话给说懵了,“那他干啥要装病?”

    “是啊。”苏思水勾唇,似笑非笑地反问对方,“干啥要装病呢?”

    ……

    当晚,李氏带着满腔的疑问,心事重重地入睡。

    等到第二天大早,母女两人再次来到老宅。

    “娘,你去跟爷奶他们说说话,我去灶房熬药。”

    一想到等下就要喝那种苦掉牙的汤药,苏老爷子就打了个哆嗦。

    李氏勤快地端茶倒水,“爹,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要不要让水儿给您看一眼?”

    “不用了。”老爷子赶忙解决,同时试探性地询问对方,“老二媳妇,之前水丫头说自己是看了医书,学会了看病。”

    “那你晓不晓得,她看得是啥书?”

    面对长辈的询问,要是换做以前,李氏肯定老老实实回答。

    但话刚要开口,她却想起昨晚回家时苏思水的提醒。

    苏老爷子是装病。

    为啥?

    李氏抿了抿唇,憨憨一笑。

    “爹,这件事我也不清楚。”

    “咱水儿虽然是个女娃,但从小就喜欢看书。”

    “她弟弟从书院带回来的那些书,她有空都会去翻,说不定其中就有医书。”

    苏老爷子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继续追问道。

    “苏睿看得那些书都是应付考功名的,咋可能会有医书。”

    “你再仔细想想,水丫头到底看的是哪本?是不是还在你家里?”

    李氏紧张地攥紧了手指,她不擅长撒谎,只能低下头掩去慌张的神色。

    “没,没有了。”

    “之前娘叫我们给小叔腾屋子,抢了不少东西扔出去。后来分家,就没再看到过那本书。”

    “咋!”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苏老爷子不满地咂嘴,转换了话题。

    “老二媳妇,之前老四干的那些蠢事,我都教训过他了。”

    “咱好歹是一家人,现在闹成这样,除了让外人看笑话,没有别的好处。”

    “你是个懂事的,贤惠又孝顺,抓紧回去收拾收拾搬回来。”

    此话一出,李氏心脏猛地颤抖了几下。

    “爹,这件事,嗯,我做不了主的。”

    苏老爷子却不依不饶,“老二现在瘫了,你们二房就你主事。你不做主谁做主?”

    “咋?你该不会是翅膀硬了,不想搬回来吧?”

    李氏:“……”

    要是换做刚分家的时候,她肯定愿意磕头赔罪,然后搬回来的。

    但经过这段时日,新家已经修缮完毕,比老宅的屋子宽敞明亮了太多。

    自己闺女不仅在县城找到了稳定的收入,家里还有了存款和田地,麦苗也长势良好。

    最重要的是,她再也不用受苏老太婆的苛责与打压。

    相比之下,她当然更愿意维持分家的状态。

    眼瞧着李氏不吭声,苏老爷子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老二媳妇,我看你……”

    “爷爷。”

    一声清凉的嗓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苏思水带着新鲜熬好的汤药推门进来。

    “爷爷,娘,你们在聊啥呢?”

    跟在她身后的张氏把药碗递过去,明明才刚起床没多久,身上的衣服却因为烧火被汗水湿透了。

    “爹,喝药。”

    她心中有怨气,竟然破天荒地亲自服侍老爷子。

    伴随张氏的靠近,浓郁的苦涩味扑面而来,唤起了苏老爷子昨晚被熏晕过去的记忆。

    “水丫头,这药是非喝不可吗?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我本事有限,只能想出这个方子。”苏思水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爷爷,良药苦口,这好歹是我和大伯娘辛苦熬出来的,你可别想偷偷倒掉啊。”

    张氏抹了把汗,出于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心态也跟着劝道。

    “爹,您快喝吧。”

    “水丫头都说了,这药趁热喝才有效果。”

    “……”

    骑虎难下的苏老爷子皱巴着一张脸,捏着鼻子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

    “咳咳咳……”

    强烈的苦涩味道充斥这口腔和肺腑,仿佛把人直接泡在了苦水中。

    “这药,这药咋比昨天的还苦了!?”

    眼瞧着对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苏思水体贴地把碗接过来。

    今早熬药的时候,她特意多加了一株龙胆草呢,可不得更苦些。

    “哪儿能呢,都是用的同一个方子。”

    “爷爷好好休息,我们中午再来。”

    ……

    ……

    离开苏家老宅,李氏连忙拽住苏思水的胳膊,把苏老爷子打听医书和搬回去住的事情说了。

    苏思水听过之后嗤笑一声,“娘做得对,咱家的事情别轻易跟外人说。”

    “至于搬回去,他还真是想得美。”

    李氏还是心存疑惑,“但我还是搞不懂,你爷爷他好好的,干啥非要装病骗咱们,还让你每天都去熬药?”

    “这有啥不懂的,他们上次来咱家讹钱,后来又被我以给奶奶看病为由要了回去。”

    “这是心里记恨着咱们呗。”

    苏思水挽住对方的胳膊,顺手从路边采了朵小野花,别在了她的发髻上。

    “娘,我问你。”

    “爷爷故意装病,我要是给他治好了,会咋样?”

    李氏顺势想了想,“那,那他肯定会说你撒谎,他本来就没病。”

    苏思水:“那要是治不好呢?”

    “……”

    李氏倒吸一口气,总算搞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水儿,你不能给你爷爷治病了!治得好治不好,都对你没好处!”

    见自己母亲急得跳脚,苏思水却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娘放心,不管他是装病还是真病,我都治得好。”

    李氏:“都说是装的了,咋治?”

    苏思水看向地里正在忙活的村民们,“这个简单,等村子里的人都晓得我在给爷爷治病,他就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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