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想把孩子接过来哄哄,没想到却被简宁闪开了。
被这个动作刺激了的简宁更加收紧了怀抱,捂紧了小孩,她不相信任何一个人,所有所有的人都会离自己而去,她要保护这个孩子,只有靠自己,她要带着孩子离开,对,离开
简宁勒紧了圆圆往后倒退,小团子被突然收紧的力道弄疼了,呼吸不畅,脸憋的通红,空出的手一个劲儿的挣扎拍打着简宁,握紧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在简宁身上。
小孩的挣扎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简宁的头上,蓦然惊醒过来,恍若隔世,魔怔了双眼也混淆了时空。
刚松了力道,便察觉怀里一空,此时的小团子已经抱着她爷爷的脖子嘤嘤的哭了起来,而自己迎上的却是温永亮那双怒视又充满怀疑的眼睛。
“温爷爷,那我们就先走了。”眼看情形不对,李如梦迅速的拉着简宁的手跑开了,甚至连基本的礼仪风度都没保持住。
后面的陆柒和付军然也仓促的说了声抱歉,跟着迅速的跑开了。
看来,晚饭注定是要无限期的延后了。
拽着简宁奔跑的李如梦终于在图书馆前面的树林里停了下来,晚饭时刻的小树林四下寂静,空无一人,除了萧索的秋风偶尔吹过,就连鸟雀的叫声都不曾有过。
几个人似乎都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气喘吁吁的靠着树干恢复力气。
筋疲力尽的简宁吃撑不住的倚着树随地而坐,视线迷离的落在了李如梦头上方的枝干上。
“简宁,有些事情我察觉了,我没问过。”李如梦抱着双臂,眼睛凝视着简宁,“但如果这件事可能会危及到我的安全,我觉得我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就在刚才,李如梦清楚的看到简宁陡转的表情,那样的表情不对劲,或者说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表情。
“李如梦,你怎么说话呢”陆柒一听她这话这么难听,火气立刻就上来了。
可转念想起简宁三番两次的不对劲,心里的担心却愈发的严重了:“宁啊你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的吗你说出来,或许我们能想想办法”
陆柒转头想让付军然也来劝劝,看见她发呆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简宁心里明白,陆柒是真的关心自己,李如梦其实也只是担心,只不过她说话就一直这么怪,聪明如她,心软如她,竟然不会安慰别人。
“简宁,虽然精神类疾病是不允许当兵的,但是我不会说的。”付军然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说完还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坚定地点了点头。
噗嗤,充斥着硝烟的紧绷气氛被付军然的神来之笔逗的破功。
“呸,付军然你才神经病呢。”陆柒吹胡子瞪眼睛的顶了回去。
简宁笑的有些苍白,最后似乎抵不过这三双眼睛的执着,认输的妥协了:“好吧如果你们真的想听,告诉你们也无妨。”
还算是轻松的气氛随着她的话,突然变得紧张深沉,简宁冷汗出透,有些虚脱,扶着树干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妪一般迟缓的站了起来。
声音中透着颓废和阴霾:“十二岁那年我被人用乙醚迷昏,算是拐卖吧,反正是在一个林场的木屋里面醒过来的。”眼神不可抑制的晃了晃,两只手抠着倚靠的树干。
“十平米的小房间还有八个小孩子和十来个少女,一个五十来岁的看守,身形佝偻的猥琐男人。”
简宁不适应的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心脏的颤栗渐渐平缓才继续:“后来,我发现这个组织不是我印象中的拐卖团伙,他们要远比拐卖团伙更残暴,甚至经营着各种暗地里的犯罪链条。”
简宁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意,眼皮在颤抖:“我亲眼看着一个、两个、三个的小孩子被砍掉了双腿、捅瞎了眼睛、割了耳朵,然后像宰杀年猪一样惨烈的嚎叫,捆绑着被粗暴的扔上了车。”
简宁的声音都在发抖:“我听的最多的不是求饶,威胁,放狠话,而是啊啊啊的惨叫,因为进了那个布满了刑具的小屋子的第一步,就是被人烫了声带。最后,一人一针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
泪水润湿了眼眶,无声的流下,瞬间,泪流满面。
“活生生的人啊,甚至连畜生都不如,喊的声嘶力竭,却像蚊子一样没什么动静,吐出来的都是血。”
简宁抱紧了自己的胳膊,身体发凉:“有个小孩子被拉出屋子的时候,就扯着我的衣服,整个身体都被抻直悬空了。到了最后也无济于事,没有人会放过他,甚至看不到有人会为他求情。”
后来所有人都变成了乞讨的工具。
“房间里面骤然去了一半的人,但是每天也都在新增。来的久的人都害怕了,这一波人走了意味着下一波的人马上要来了,一些十八九的小姐姐们想要逃跑。”
“那时我觉得她们的决定是对的,甚至如果不是我每天都被注射试剂,我也会跑的。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
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心脏被揪成了一团:“原来团结的力量真的要远比我想象的大,可人却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坏。
当天夜里逃走的姑娘在第二天下午全部被抓了回来,她们惨叫着,叫着救命,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样绝望的声音。等我在看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躺在地板上,明明活着,可眼睛里全是死寂。”
“还有一些”“简宁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我不问了”李如梦泣不成声的打断道,她心疼,心疼的看着这样的简宁,甚至憎恨着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逼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