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二老三回京述职,若无意外,大体就要留任京都了,少不得要仰仗她最有出息的大儿子。而这林氏和李珠妍却是最得大儿子宠爱的,如此闹下去可不就把老三的仕途给毁了吗
当下便对林锦年说道:“如今你两位弟妹并一众子侄初到,舟车劳顿,快领他们到各自的院落里休整休整,晚上还有的热闹呢”
林锦年乐得领命,忙牵了二夫人的手,亲亲热热地要走,张氏见状,狠狠地剜了柳姨娘一眼。没想到人家压根儿理也不理,径直追上林锦年,殷勤问寻去了。气的张氏差点儿把楠木椅子上的把手儿给拧了下来。
李珠妍冷眼瞧着愤愤不平的张氏,忍不住嗤笑一声,真是多少年了,别的没有,也就这点儿本事。
想当初,张氏本是二品大员家的嫡女,地位也算高贵,奈何后来家道中落,当时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才嫁进了三房做正妻,却还自视甚高,一直瞧不起商户出身的国公夫人林锦年。
说来,林锦年也确实是个有福气的。当年,江南的祖家没落后,还未出阁的林锦年北上投靠亲人,不料半路遇到匪寇,被劫上了山。
那当家的见林锦年国色天香,就留了一条命,准备做压寨夫人。却未料成亲当晚,镇国公李广然和当地的太守就攻上山头儿,把人一窝端了。
李广然年少英勇,一路杀到了洞房,当下就把山大王斩了首级。一颗硕大的人头在地上滚了三滚,撒了满屋子的血。林氏见状当场晕倒,李广然眼疾手快把人接进了怀里,却见倾国倾城的绝色在前,一颗心登时飞到了林氏身上,再也没有回来。
回京后,李广然不顾老夫人和家中长辈的反对,愣是八抬大轿把林氏娶进了门,让她做了继室,正经儿八百的国公夫人。
当时,二房,三房老爷还未出仕,国公府也还未分家。那张氏见林锦年出身如此卑微,却一跃到了她的头上,见面还得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国公夫人,不免嫉妒的发狂。一见林氏眼珠子都是猩红的,撺掇着老夫人给了林氏不少罪受。
可林氏嫁进镇国公府还不到一年,就怀了世子李越,第三年就生了二小姐李珠妍。老夫人一下子乐的合不拢嘴,林氏自也凭借着一双儿女,立时在国公府站住了脚跟。
张氏自然气的肺都要炸了,什么叫同人不同命真要论起身份地位来,张家就算没落地只剩下了一片儿瓦,也是比商户人家出身的林锦年高出太多。
可林氏是个温和宽厚的人,就算成了国公夫人,生下了世子,也没有居功自傲,恃宠生娇。反而愈发恭敬勤勉,孝敬婆婆,善待府中众人,就连张氏三翻四次地挑衅,刁难,林氏也百般忍让,依旧宽和待之,在京都贵妇圈儿赢得了一致的认同和赞赏。
可就在两个月前,李珠妍刚定下亲的未婚夫,礼部侍郎家的嫡子却带着一个青楼妓子私奔了。她一时间就成了京都贵妇圈儿天大的笑话,愁的一家人不知怎生是好,林氏更是眼睛都快哭瞎了。
如今,张氏回京后,可算逮到了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羞辱林氏一番,以舒解多年的怨气。所以,李珠妍是万不能让她如愿的。
过了年,她便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虽然家里没什么要她费心的,但有的担子还是要挑起来。所以,这中秋家宴,她要来,更要体面,啪啪地打那些人的脸。
同父异母的嫡长姐此时却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亲亲热热地拉起她的手,“哎呦呦,几日不见二妹妹,真是越发出挑。只不过,这张小嘴儿也是更伶牙俐齿,看来真是从前些日子的委屈里走出来了。不过,姐姐我呢,倒是盼望着下次,下下次,妹妹依旧能如此想得开才好。”
李珠妍瞧着眼前笑魇如花的长姐,心里一阵恶心,这李玉瑶果然憋不住了。下次,下下次她还想着看她被退亲几次
当下却笑意融融:“是了,所以妹妹这不早早地来家宴,不让各位长辈忧心吗倒是我在重华院里修养那段时日,可是羡慕姐姐呢父亲一次就给你定了那么一个好儿郎,准姐夫又对你那么好,这日后啊,有的福享了。”
李玉瑶自恃嫡女身份,眼珠子是长到天上去的,国公爷素来也是放在心上。最后却不知为何给她定下了一个四品武将,明年就要成婚,恨的她满心苦涩。
李玉瑶一听,果然脸色一沉,然而只是一瞬,便又换上了那副无可挑剔的笑脸。
“哎,我哪里比得上妹妹,妹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李珠妍福了福,同样笑意盈盈,“那就承姐姐吉言了。”
李玉瑶见李珠妍此时棉花似的,一拳过去,绵软无力,也懒得再纠缠,转身便走了。
李珠妍看着那抹娇柔的倩影儿,嘴角冷然一勾,果然,刚送走了一个黑心肠的婶母,就又来了一个佛口蛇心的长姐。看来,这场家宴真是的好戏不断,她来的正是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