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左妻右夫:师兄怀里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蛰伏
    夏去秋来,冬走春至,眼见着月谣的肚子大了,临产之日在即。

    这大半年来,虽她没有踏出过城主府一步,但外边的消息却十分灵通。自她离开了逍遥门,帝畿很快获悉了消息,暗中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追剿,但都一无所获,没有人会料到她大摇大摆地坐在扶摇城的城主府里。

    卿士府的人事调动变得频繁,不是所有人都贪图金银美人的,那些不肯屈从的官员,起初只是被调到一些无关紧要且受人监视的岗位上,然而在息微截获了一封通往帝畿的密信后,那些人就全部被抓起来。

    没有人承认密信是谁写的。

    息微本想威逼,却被月谣阻了。

    “强逼来的臣服迟早会引来祸患,这些人既然不肯屈从,那便杀了吧。”

    息微有些惊讶:“这么多人,一下子杀了,会引人注意的。”

    月谣深深吸一口气,抚着肚子,“以贪污罪将他们全部处理了,家眷同罪,一个也不要放过。”说刚说完,肚子便被踢了几下,她轻柔地抚摸着,眉眼之间温柔极了,笼罩在一室明亮的烛光下,仿佛一个常年养尊处优的贵夫人,然而只言片语之间,又造无数杀孽。

    去年冬至,殷芝兰带着宗族子弟,浩浩荡荡地去祭天祭祖,谁知在回去的路上突遇凶兽袭击,上千人的队伍,无一存活,偌大的幽都城一下子成无主之城。殷氏剩下的宗族子弟但凡有希望的,个个都想做城主,却偏偏互相掣肘,谁也不能鹤立鸡群,经过半年的明争暗斗、流了无数血以后,幽都城被一分为三,分别以殷循、殷方其、殷岩青为首,三方人马为了压制其他两方,纷纷寻求外援。

    殷循拉拢了大乐城和皮母城,殷方其拉拢了多首城,殷岩青拉拢了比翼城。于是因为小小的一个幽都城,四城互相争抢土地,大大小小的争斗不断,竟连华胥晟也压制不住。

    消息传来的时候,月谣正在养胎,姬桓加在她身上的净灭化生术已经彻底解开了,整个人轻快许多,只是偶尔会想起姬桓,不知那五色草服下去,他是死是活。她刻意不去打听他的消息,息微就更不会,没人知道逍遥门如今怎样了。

    她摇摇头,甩掉突然飞远的思绪,重新想着幽都城。

    当初城伯上任,她挑了一些人跟过去,本来只是想打探消息,以防有人作乱,如今却派上了大用处。那些细作在各城呆的久了,就跟本地人一样,暗中挑起一些事端来,谁也不会去怀疑。

    “华胥晟想要立谁为城主,都会引起其余两方的不满,王师就那点兵力,要想镇压五个城的作乱,根本不可能。不过如今只是小打小闹,华胥晟真有心镇压,联合太华城也不是没有可能,真如此,我们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息微坐在一旁,闻言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殷循不是想将两个女儿嫁给皮母城和大乐城的城主吗?那便送他们一份大礼吧。”月谣想了一会儿,道,“派些人,劫杀送嫁车队。”

    息微点点头,

    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月谣肚子有些饿了,便拿起一块甜点咬着吃。春日阳光明媚,洒落在她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暖光,因有了身孕,所以更添了一分为母才有的温柔,尤其是一小口一小口吃甜点的样子就像一只家猫,看上去又乖顺又温和,半点没有杀伐戾气,从远处看,就好像只和息微在谈论春花秋月。

    又有谁能想到挑起这五城纷乱的,恰是这个外表温和、即将为人母的女子呢?

    月谣忽然问:“高丰怎么样了?”

    “高丰?”息微没什么印象,好半天才想起来那是华胥晟身边的内侍,“不曾关注。”

    “他身边有一个小徒弟,叫方小壶,人很机敏伶俐。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天子都更换了,他这个老的,怎的还不给小的让位?”

    息微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

    “你要杀了高丰?”

    月谣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好像方才两人说的不是生杀之事,而是一件家长里短。

    五月中旬,距离临产的日子不足旬日,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云隐更加频繁地来看望她,常常盯着她的肚子看,月谣问道:“隐儿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云隐认真想了一会,道:“弟弟妹妹都好,我会带他们玩的!”

    月谣笑了,却没有说话。

    到了生产那一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一胎生得极为顺利,不比生隐儿那会痛苦,只不到一个时辰便生出来了,是个男孩子。云隐看着稳婆怀里的小弟

    弟,高兴得眉飞色舞,一边嫌弃弟弟长得丑,一边却又不断地逗他。

    “母亲,是弟弟呢!!母亲!叫什么好呢?”

    月谣躺在床上,虽说生得顺利,却毕竟还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疲弱地微笑着,精神有些不济,道:“你是哥哥,名字不如你来起?”

    云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好名字,想和月谣商量一下,一回头,却见她已经睡着了。

    他虽然还小,但已经十分懂事了,知道女人生完孩子身体虚,是需要好好调养的时候,所以每日寸步不离地照顾月谣,端水倒茶十分勤快,见她睡了就去看弟弟,贴心得简直就是冬日里的小棉袄。

    但他也很快就发现月谣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弟弟,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更别说喂奶,弟弟出生一个二十多天了,竟连名字都没起。他翻了许多书,终于找出一个字来,兴冲冲跑到月谣床边,问道:“母亲,弟弟就叫霄、云霄,如何?”

    月谣坐在床上,闻言微微一笑,神态有些敷衍,道:“好。”然而想了一下,脸色微微沉了沉,又说,“不过不是云霄,是姬霄。”

    云隐不解。

    “待弟弟满月以后,母亲会让人送他去逍遥门。”她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地说。

    “为何?母亲不喜欢弟弟吗?”

    月谣不说话了,望着不远处新摘来的花儿出了会神,许久,才轻声问道:“隐儿,你想不想回你父亲身边?”

    云隐坐直了身子,摇头。

    “母亲,孩儿要一直陪着您。”

    月谣莞尔一笑,道:“你陪着我了,那你父亲身边就没人陪了,所以弟弟要去父亲那里。”

    她是怀着对姬桓的恨才有了这个孩子,所以内心并不喜欢,看到他就会想起姬桓,想起他的欺骗,像针一样刺痛她的心。但是隐儿是个好孩子,她不希望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即便她和姬桓再也没有可能了,她也希望在隐儿心中,双方都能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隐儿若是想念父亲,到时候可以跟着一起去。”

    云隐沉默了一下,坚定地摇了摇头,“母亲在哪里,孩儿就在哪里。”

    月谣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涩,眼眶热热的,差点就要落泪,她抱了抱云隐,虽什么都没说,可母子之间血脉相连的亲情,还是让云隐深深地感觉温暖。

    尽管他百般不愿意,小姬霄还是被息微抱着,送去了逍遥门。

    门中出了大事,照春得到消息很快就赶回来了。看见昔日清隽如谪仙的师兄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即便服下五色草,也只是堪堪保住性命不死,昏昏然无法醒来,心中又惊又怒,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得让弟子四处打听神医,企图让姬桓早日醒转。

    当小弟子跑着告诉他外边有人求见的时候,他以为是哪路神医,没想到竟然是息微。

    “你竟还有脸来!”

    息微抱着孩子,冷冷地看着他,旁边是虎视眈眈的环环,尾巴在地上一扫一扫的,充满敌意。

    “这是姬桓的孩子。”

    照春做好了准备要打一架,没想到息微怀里抱着的孩子是姬桓的,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怔地看着他。郭逊张大了嘴巴,看看息微,再看看照春,见后者没有意思要去抱孩子,便自己走了过去。

    低头一看,小姬霄睡着了,脸蛋嫩嫩的,像是豆腐一样,眉眼之间像极了月谣,然而鼻子嘴巴却和姬桓很相似。

    “师娘……生的?”他又是意外又是喜悦,算算时日,小姬霄差不多就是月谣离开逍遥门的前夕怀上的。

    息微什么都没说,将孩子送到他怀里,淡淡地说:“这只是姬桓的孩子,和月儿没有任何关系。”他看了一眼照春,“姬桓呢,他为何不出来?”

    照春冷笑:“杀鸡焉用牛刀?今日我就在这里了结了你,也算是清理门户了!”说罢拔剑相向,随着劲风扑去一道剑气。

    郭逊抬起头,怕双方打斗会伤着孩子,忙快步跑到照春身边,小声道:“师叔!勿起争执,师父未醒,门内还需要你呢!”

    来的时候,郭逊特意没叫人跟着,就只有他和照春,所以到目前为止,其实整件事除了他们两个,谁也不知情。

    息微瞧他们的反应便猜到了,净灭化生术的反噬岂是轻易能好的,怕是姬桓如今不是死了、就是躺在床上做个活死人呢!

    他嘴唇一弯,竟是笑了,也不理照春的挑衅,坐上环环的背,御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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