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左妻右夫:师兄怀里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兰茵
    漆黑的夜空金光劈闪,像是闪电摧崩夜幕,剑气破空而至,落在城楼上,就像万弩齐发,将兵卒扎个对穿。

    齐鹭一剑削下凶禽的脑袋,牙根紧咬,抬剑格挡,整个人还是如同麻袋一样摔开去,那把跟随了他十几年的剑上,到处都是缺口,已成废剑。

    月谣足下一点,便乘风而至,少和剑剑光隐隐带黑,催生出海啸般摧枯拉朽的剑气,正面袭去,竟是挟着不管前方是敌是友,尽数毁灭的霸道气势。

    齐鹭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滔天巨浪拍没,于/大海中沉浮,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也曾在逍遥门学艺过几年,孰知门派招式,可这一招海纳百川的剑气却是不可抵御之强,他自问武艺高强,虽不像姬桓那般独步天下,但像这般完全压制、让人没有一点儿挣扎余地的剑气,却是从未遇见。

    剑气逐渐散去,照亮整个城楼的金芒慢慢淡了,只余下少和剑剑身上透露出来的光泽,因开了杀孽,浑身透出一股妖异的光泽。

    月谣一脚踩在他的残剑上,少和剑指着他的眉心。

    “兰茵在何处?”

    齐鹭口鼻涌出血,浑身像是被碾压过,稍一动作,便痛入骨髓。他看到整座城楼遍地都是尸骸,有凶禽凶兽的,也有幽冥鬼军的,但是最多的,还是他的士卒,那些曾共同戍卫太华城的弟兄们,转瞬已成尸海。

    “你将她安置在我身边时,就应该料想到了她的结局……”他呼哧呼哧地喘气,像是濒死一般,“她……她已经死了。”

    “尸体在何处?”

    少和剑的剑尖抵住了他的眉心,一点点刺进去,血珠子涌出来,汇聚成一条血线,沿着他的眉骨、鼻峰蜿蜒而下,他却似感受不到疼痛,反而笑起来。

    “烧了!”

    漆黑的夜空陡然响起一声嘶鸣,像是被一双干枯的手撕裂了死寂,剩下的凶禽和凶兽们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齐齐从西城门腾空而起,朝着余下三门疾驰而去。

    齐鹭神色一变,却只能看到凶禽们巨大的翅膀扑扇,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齐鹭,你还有你的子民,你想他们为兰茵殉葬吗?”

    恰九头??垂下了它那夸张又巨大的八颗头颅,浑浊橙黄的眼珠子盯着这一地的尸骸,兴奋又馋嘴,只待月谣一声令下,便将这些美味的新死之魂吞入口中。

    齐鹭最终妥协,“她……在城东豆腐坊旁边的齐宅地下室里。”

    王师趁夜疾行,一路到达太华城主城外时,入目的恰是尸横遍地,血流如河的惨景,东边第一缕阳光照亮了大地,将昨夜的厮杀尽数掩埋在了黑夜里,只留下交错恐怖的残尸断肢,无声泣诉着昨夜的惨景。

    饶是沙场老兵见了,也不由心生凄凉,胃里翻腾,

    偌大的太华城主城,就像一个连衣服都没人裹上的婴儿,任由王师长驱直入。沿街百姓们如惊弓之鸟,好在王师并没有做出扰民之举,稍稍安定了这一城的人心。

    月谣站在院子里,空气中时不时飘来一股淡淡的豆腐香气,一小队王师搜遍了整个齐宅,终于找到了地下室,将人带了出来。

    因小半年不曾见过天日,兰茵的肤色看上去尤为苍白,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双目无神且浑浊,头发虽整齐却如稻草一般没有一点儿光泽,整个人枯瘦得就

    像四五十岁的老妇。

    月谣喉头一动,沉默地抱住了她。

    “……我来晚了。”

    兰茵微微张开嘴,还未说话,便是两行泪涌落。

    关押她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有人愿意对她和颜悦色,更不会有人和她说话,她已经半年没有开口了,饭菜永远都有一股怪味道,水永远都是浑浊的,被褥是冷的……唯一肯和她作伴的,是偶尔跑出来觅食的老鼠。

    一张口,声音嘶哑得厉害,说得多了几个字,便火烧火燎地疼。

    “他呢……”

    月谣命人给她看了病,又喂她喝药,本想让她好生睡一觉,互听她这么问,面色微沉,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死,押入牢里了。”

    “齐氏……其他人呢?”

    月谣盯着她的眼睛,微微一沉,“你想为他们求情?”

    兰茵垂下了目光,没有说话。月谣看了一会儿,按着她躺回去,说道:“好好睡一觉,万事醒了再说。”

    齐氏宗族的人除了逃跑过程中因反抗被杀的,其余人全都被押在大牢里,只文薇一人关在城主府,丫鬟小厮伺候,一如往昔。

    月谣走到门外,听到里边传来叱骂和掌掴声,脚步停住了。

    “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给我滚!把月谣叫来!去把她叫来!滚!”

    丫鬟挨了打,脸颊高高肿起,低着头快速从里边跑出来,手上还端着被打翻了的饭食。看见月谣,忙行了一礼,见月谣挥手示意自己下去,也就不多言了。

    文薇的右手受了伤,很深的一道抓伤,深可见骨。除却手臂上,左腿小腿处也有一道伤

    ,那是昨夜与凶禽们对战落下的,也正因此重伤,才会被抓住。

    门被人推开去,月谣走了进来。

    文薇的闺房和她出嫁前没什么差别,但物什依旧,人事已非。

    月谣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桌子和地,淡淡地问:“姐姐何故不吃饭?”

    文薇抚着右手臂,斜眼晲着她,“不食贼食。”

    月谣笑了一声:“谋逆作乱的不是齐氏吗?”

    耳畔响起一阵冷笑,文薇倚在床柱上,歪着脑袋看自己。她已将近四十,皮肤却仍旧白皙紧致,像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一双眼睛冷得似冰梢:“若非受你挑拨,齐氏不会反。”

    “姐姐不必自欺欺人了,华胥晟根本不适合做天子,他若是明君,又怎么会我区区几句话,齐鹭就反了呢?”月谣直视文薇的眼睛,“挑拨他们的,不是我,是人的心,是你们齐师蠢蠢欲动的心。”

    文薇垂下眼帘,久久不说话。

    月谣深深一叹息,“你我姐妹走至今日地步,时也命也。看在姐姐曾视我如亲妹,我不会伤害你。你可安心在此养伤,伤好之后,是去是留,全在你一念之间。”

    文薇亦是淡淡地叹息:“你若真的在意我们的姐妹之情,就放了齐氏宗族的人。”

    月谣道:“不可能。”

    “那你就一道杀了我!我绝不苟活!”

    月谣脸色沉了下去。

    文薇站起来,深深地注视月谣,“月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齐氏跟你没有仇啊!你何苦要害我们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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