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左妻右夫:师兄怀里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琴挑
    一季叶落一季秋,漫山遍野的金黄像是披了一层瑟瑟金纱,迎着落日的余晖层林尽黄。

    入秋了,天越发冷了。

    自从姬桓醒后,逍遥门气氛便变了,好似一张被人慢慢拉紧的弓,透着一股紧张严肃,连年初本来要招新弟子入门的考试,也被取消了。

    姬桓站在湖边,旁边有一棵柳树,再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假石,月谣之前很爱呆在这里,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池子里到处都是锦鲤,天天被她喂,又没有天敌,一条条又大又肥,简直要成精了。他忽然笑了一声,却又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暗了下去。

    照春站在旁边,说:“师兄是担心她?如今她可威风八面极了,听说陛下赐下了四项殊荣,地位直逼天子,再下去就是篡位自立了。呵!当初连我都以为韩师妹算错了,看来是准得很。”

    姬桓低低一声叹,“她应该很难过吧。”

    照春不可思议:“难过?师兄是不是说反话呢。”

    “息微死了,文薇也死了……”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抹去的悲凉难受,昔日门中弟子,同为兄弟姐妹,一个一个地……从不知何时开始,就再也见不到了。

    物是人非。

    照春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听说她是在城楼上自刎而死的……是月谣逼死了她。”

    耳畔响起一阵叹息,照春回过头去,姬桓已经走了,黑色的身影犹如一竿笔直的竹影,拂过温柔的柳枝,慢慢走远了。

    铸剑房内,热浪滚滚。

    已经六十九天了,再十二天,剑就铸成了。

    伊瞻站在剑炉旁边,仿佛感受不到热意一般,她入乡随俗,穿了一身的黑,更显得头发花白,有了几分老年人的样子,只是背脊挺得笔直,一双眼睛灼灼生光。

    她的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美人,一身淡青色束腰长衫,长发如瀑布一样垂下,油亮如绸缎面一样,浑身上下不施铅华,只在头顶斜插两支碧玉簪,如此简约的装扮,却出尘如仙,淡淡得好像随时随地就要羽化飞升一样。

    “你去帝畿。”伊瞻沉沉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琴挑垂下目光,似乎有些不愿意:“师父……”

    “去吧,那里需要你。”

    “可否……让徒儿多陪陪您?”

    伊瞻望着烈焰火舌,因长时间站在火炉旁边,所以脸色看起来有些泛红,她道:“去找你师妹吧,你们姐妹情深,她会谅解你的。去你该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

    琴挑素来沉浸温柔的脸庞上裂出不舍,深深地注视着伊瞻,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倏地无声落下来。她指尖轻轻抹去泪痕,慢慢地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师父……徒儿一去,怕是再也见不到您,不能在您膝下尽孝。只恨道行浅薄,无法替您殉剑,这三千亿红尘,不知将来师父会何时回返。只要徒儿活着一日,便会等您一日。我等着您回来……师父!保重!”

    伊瞻见惯了生离死别,早已超然物外,此时却也满目悲戚,转过身来看着琴挑,慢慢将她扶起。

    “孩子,不用为此事记挂在心,师父传你知识、琴艺,便是希望你活得自在洒脱。人生在世,聚散无常,

    切勿执着,妄生执念。便如你那师妹一样,迷失了本心。”

    琴挑垂下眼睛,眼泪水落下,默默地点头。

    姬桓站在门外,听到那一番话,心头有所触动。

    若是一开始月谣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伊瞻,是不是她这一生就会顺遂?

    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第三日,琴挑就走了,照春一个人闷着不高兴了好几日。又过了十日,新的仙剑终于铸成了。通身犹如明镜光洁,又似明月宝珠,隐隐散发着雍容清冽的气息,即便还未注入剑魂,却已有强大的剑气迎面而来,像是崇山般巍峨,让人心生敬畏。

    姬桓握着剑,那剑似乎有灵一般,发出窃窃然的鸣声。

    伊瞻一扫连日来的疲惫,微微松懈一口气,指尖抚上剑身,犹如点入一汪平静的水泉,隐隐绽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剑刚铸成,犹如一个初生的婴儿,此时便是最好的注入剑魂的时机。伊瞻的指尖拂过剑身、剑格,最终慢慢握住剑柄,轻轻一挥,那剑便凌空飞去,稳稳地立在半空中,散发着明白色的光泽,飘渺而深邃。

    姬桓下意识地退后半步。

    伊瞻原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衫,此时却无风自舞,盘得一丝不苟的银发尽数泄了开来,犹如春风轻拂下的垂柳,那银丝像是被人用墨汁泼过,一点点地变黑,与之同时的,是她苍老如橘皮的皮肤,像是画师手中被一点点铺平的白纸,被抚去了褶皱和老态,如冰霜般雪莹。一双明眸暗含星辰流光,藏着对人世的大爱和温柔,纯粹得像是冰雪一样干净。

     

    ;那样的容颜,只一眼就不会让人忘记。

    那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仙家面貌。

    她的身上散发出一道道明光,温柔而内敛,像是阳光一般温暖,又像一朵盛放的冰莲,朝着仙剑飞去。随着仙剑吸收那些光泽,她的身体犹如快速沙化的仙葩,开始消弭无形……

    仙剑陡然明光大盛,刺目得像是要将人的眼睛刺瞎,迎面而来的剑气犹如急雨跳珠,姬桓下意识地抬手阻挡……然而那明光只是很快的一瞬间,伴随大盛后急速降下的昏暗,寂静就像一张巨网一样笼罩了整个剑炉。

    姬桓睁开眼睛。

    仙剑仍凌空而立,周身光泽飘渺深邃,却隐隐透着一股内敛而又强大的气势,就像一双温柔又强势的手,轻轻抚摸着充满了疮痍的人间大地。

    他伸出手,剑在空中划过,落入他的手里,剑身犹如明镜水泽,铮铮低鸣之间,似有涟漪拂过。

    他抚摸着剑身,低语:“圣人之剑,以身证道,你便称为——华胥剑吧。”

    走出剑炉,迎面来的风沁凉舒爽,已是深秋了,周围到处都是沙沙的落叶声。他放慢了脚步,目光拂过正在飘零的落叶,微微抖动的树枝、半落未落的花儿,随风摇摆的柳条……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且随意,带着一点点令人伤感的落幕之意,好似方才死去的,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圣人华胥氏,终寂灭在了天地间。

    万物皆有生灭,便是再长的寿命,也终于会走向消亡。然而消亡之后,便又是新的开始,生生灭灭,聚散终始,从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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