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提清了清嗓子，“在郊外的另一个宅子里。”
“你去喊他回来，既然都知道自己要死了，也该死的没有遗憾点，别到最后该见的人没有见到，该办的事没有办成，做鬼都遗憾万分。”她说的平淡，脸色如常，丝毫没有他们说的会受不了，会直接气的吐血什么的，料想到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还让青提去把他喊回来，这幅样子着实有些让人担忧。
宋宁暗地里扯了扯她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不要憋着，生气的话就发泄出来，别压着不然的话又要一番折腾。”
季元瑶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只有分寸。”
宋宁还想说什么被沈寒用眼神制止住了。
一帮子人都在等着白湛回来，沈铮之前就先去配解药去了，出来的时候见大家都坐在外面愣了愣，从衣架上扯了一个外套给季元瑶披上，然后问道，“都坐在这里做什么”
沈寒回道，“等白湛回来。”
“阿瑶”沈铮将手放在季元瑶的肩膀上，轻声询问她道，“你没事吧。”
季元瑶笑了，“你们放心好了，我没事，这样坐着也累了，等白湛回来让他来屋子里找我吧，我先回去了。”说罢起身离去。
宋宁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进了屋子，这背影怎么看怎么萧条。
白湛是被青提扶着回来的，脸色苍白，模样看着十分憔悴，想来着毒素也是霸道的很，所说不能直接要了人的命，但是时间上也不会差太多，人会因为浑身疼痛，七窍流血而死。
沈铮给他号脉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无奈的摇摇头，白湛勾唇笑了笑，青提低声道，“师父，我扶你进去吧。”
白湛点点头。
季元瑶半趟在床榻上托着腮小憩，听见声音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白湛进来，朝着旁边的位置拍拍手，“过来坐。”
青提将白湛扶过去，然后便退了出去，季元瑶笑着摇摇头，看着白湛说道，“怎么会中毒了，毒门现在的人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人了吗”
白湛看着她微微一笑，“你这丫头就永远嘴贫，迟早有一天会吃亏，以后我不在了这性子也收敛收敛，不该说话的地方不要说话，让沈铮照顾你我还是放心的。”
季元瑶抿了口茶水，“你说等我好了以后要不要回元瑶谷。”
“你想回去的话就回去，青提会在谷里的，不至于你回去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季元瑶点点头，“那么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白湛叹了口气，略微直起身子靠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眸里的疼惜显而易见，他怕是第一次露出这般神色，季元瑶没有躲开他的手，“白湛，这个毒你当真解不了还是框我玩呢。”
“阿瑶，我真的解不了。”说着白湛吐了一口血出来，模样又焉了几分，季元瑶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桌子旁拿起一把刀走了过去，白湛看看她没有说话，季元瑶在他面前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的说道，“你知道我恨你吗”
白湛点点头，“来吧。”
青提碰的撞开门，伸手想要阻止季元瑶，“小瑶儿，你在做什么，师父他对你掏心掏肺的你就感觉不到吗，我知道你还是在意他当初把你扔出去的那件事，但是那件事是迫不得已的。”
季元瑶猛地转头看向他，“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能有什么事比把我丢出去自生自灭还重要，他把扳指都给了我，毒门不就是他最重要的吗”
“那是因为当初师父他”
“青提”白湛喝了他一声，引得咳嗽了起来。
青提咬咬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师父，我不能不说，难道你要带着这个误会走吗，你会甘心吗，”然后他看向季元瑶，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是因为师父在一次事中了蛊毒，这蛊毒发作的时候六亲不认，他怕自己会伤害你，糟蹋了你所以才把你赶出去的，后来蛊毒解了之后他想过接你回去，可是那时候他发现你已经不需要他了，便将带你回去这事压了下去。”
季元瑶垂眸，半响后笑了几声，“就是因为这事”
“是。”
她又看向白湛，用刀将他的下巴抬起，眼眶微红，“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你就什么也不告诉我，就这样把我扔出去了。”
白湛躲开她的刀，低声回道，“我知道你会回季府的。”
“说什么都是为我好，”季元瑶将刀抵在他胸口上，微微用了几分力，刀尖入了点进去，白湛蹙眉，可是她却当做没有看见，冷冷的说道，“那现在呢，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还会把我推出去吗”
季元瑶笑了，“既然这样”
屋外的人都进来，见到季元瑶的动作后都齐刷刷的倒吸了一口气，季逸之更是生气，“元瑶，把刀放下”
季元瑶歪着头看他，眼神无辜，“二哥，他这般对我你竟然还帮他，难道不是应该鼓励我吗”
“你是病了，把脑子也折腾病了”季逸之上前一步，指着她说道，“你放下刀，白先生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子了你又何必这样对他，接了你一时之恨又有什么用，他倒是解脱了。”
这话说完后屋子里一阵寂静，只听见白湛的喘息声，季元瑶收回刀子坐在椅子上，啧了一声，转头看向他们，“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宋宁忙开口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们说到底也是个外行人，但是师父他的确为你做了很多，你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有，看在这些份上不如就多陪陪他吧。”
季元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刀，逆着光剑身散发出幽幽的光，折射出白湛的脸庞，上面的银质面具互相逆光，刺得她的眼生疼，她抬起头笑着说道，“既然这样了，不如就摘下面具给我们看看吧。”
白湛伸手将面具摘了下来，一双凤眸轻眨，仿佛再眨一下就能将人给吸引进去，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季元瑶才知道原来这个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人，光是看着你便觉得美不胜收，白湛的美不同于姑娘，反而多了丝英气，许是习武的原因他的气质有很刚硬，一柔一硬刚好，将他身上的高贵衬托的更是出挑。
“原来是个美人。”季元瑶抿着嘴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这么一来倒真是让人气消了一半，不过我还是不解气，可是又对你下不了手，索性就自己动手吧。”话音未落她便将用刀在手腕上一割，鲜血瞬间涌出，白湛站起来抱着她，低吼道，“你这是做什么”
季元瑶伸手将血滴进干净的茶杯里，昂着头又是一阵感叹，“长得这么好看幸亏得用面具盖着，不然的话真的是要让很多人惦记的。”
沈铮走过去捏着季元瑶的手腕，季元瑶摇摇头，“这无色香的解药就是我的血，他喝了我的血就会好的，放心好了，我没事。”
这一句倒是够轻描淡写的，却让一帮子人惊得目瞪口呆，这江湖上最霸道的毒怎么就成了一个有药可解的了，这说好的感伤呢，还是青提反应的快，跑出去拿了个碗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小瑶儿，你多流点，回头我给你炖补汤喝，这血贵着呢，以后肯定用得上。”
季元瑶被他气笑了，满了一个茶杯后便让沈铮给包扎起来了，“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只是鲜血有用，本来是想拿出来的，但是我看白湛都无计可施的所以就留了个心眼，等着谁日后不小心中毒了也好有个要挟的手段什么的，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人没要挟到还要搭上一杯子的鲜血，亏了。”
沈铮敲了她的头一下，“白湛的毒门都留给你了，你想要什么，贪心。”
宋宁也在后面给她一个爆栗，“我就说你这个人肯定给自己留一手，怎么着被我说着了吧，这天下的毒都有相克的东西，不过我倒是好奇了，怎么你的血会成为解药呢。”
季元瑶看了眼白湛，后者早就明白为何了，“之前某些人经常拿我试毒，所以呢渐渐地我的血里就产生了抵抗之力，一般的毒素定然不会为难我的，后来有一次双生来了，没有办法了他就再也没有让我试毒，再后来我们一起制作毒药的时候我随便搭配出来的毒药成了无色香，本来我也以为此毒无解，直到有次我再拿出来做实验的时候被东西割破了手，一滴血一滴水，解了。”
“怪不得我说你听见师父中毒了那么淡定呢。”
青提挠了挠头，“小瑶儿下次你想整人的时候能不能先跟我们说说，这样很尴尬的。”
季元瑶笑了，“跟你们说了那多不好玩啊，这样才有趣呢，是不是。”
她说的时候看了眼白湛，白湛还揽着她的腰，不过手倒是掐了她一下，惹得季元瑶倒抽了一口气，忙向沈铮的方向靠了靠，沈铮瞥了一眼她的腰，默默地没有说话，不过是将杯子递了过去。
这下子，白湛只得松开手。
季元瑶满脸笑意的靠着沈铮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