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唐不良人 >第六十五章 大唐 的魂
    “王郎君,你随北路军一路过来,翻山跃岭,这一路,可没少吃苦头吧?”

    安文生从一旁接过话头:“从天山南麓翻过雪山,要深入敌境,绕道逻些,光是路程就用去半年之久,还不算准备的时间,将军与诸将士风餐饥雪,以人力挑战自然,文生敬佩。”

    说话间,安文生举起酒杯向王玄策敬酒。

    “安将军太客气了。”

    王玄策举杯相迎,一饮而尽。

    他摸了一下自己颔下胡须道:“路虽难走,不过当年我去天竺出使时,也算是走过数遍,艰难是有一些,但比之总管这边,亲冒矢石,我们北路已经好得太多了。

    我们的敌人只有天气,只有崇山,而总管不光同样面临这些,还要面对论钦陵、禄东赞,这些吐蕃名将。”

    “对了,北路是由王方翼挂帅吧?王方翼用兵如何?”

    “这个倒有些难为我了。”

    王玄策放下酒杯,沉吟道:“我们途中主要是赶路,还有解决粮草后勤问题,大仗没有遇到,小仗打过一些,光凭这些,还无法完全看出王将军的用兵之道,不过我听说王将军在安西裴大都护帐下,一向以勇猛善战闻名,胡人闻之而丧胆。”

    停了一停,他接着道:“我看他一路上,用兵极为谨慎,每到一地,必先打探好地形,紧派斥候,前路探明清楚,再分兵为犄角,留出预备队,派出先锋前行,才肯让大军过去。”

    “勇猛和谨慎?”

    苏大为在一旁笑道:“王将军以前曾为长安县君,与我倒是有一段缘份,能将勇猛和谨慎都发挥到极致,那便是名将之姿了。”

    王玄策笑道:“大概如此吧,我在总管和王将军面前论用兵,却有些班门弄斧了。”

    “喝酒!”

    苏大为举起杯,安文生和李博、王玄策等均一起举杯,共饮了一杯。

    一旁的亲卫上来,用小刀将烤肉切割好,分到众人盘中。

    “天气又冷了,胡天八月即飞雪,我看吐蕃这边也差不多。”

    “这鬼天气,夜里冻死人,还是在帐中喝酒吃肉烤火暖和。”

    一边闲谈,苏大为心里却将王方翼与薛仁贵用兵相比较。

    二者同为猛将类型。

    但听王玄策所说,王方翼还兼有谨慎。

    相比之下,薛仁贵作战风格一向大胆。

    他当年出头,便是在辽东战场上,单人独骑闯入万军之中,救出上官。

    敢在千军万马中,玩斩将夺旗的猛将,可想而知。

    他的心里,就不带怕的。

    这是薛仁贵的特点,他虽然身形并不是传统猛将那种力士型。

    但胆量奇大,箭法极精。

    而且天生神力,武艺超群。

    每战,必先身先士卒,单人突阵,经常玩出阵斩敌方大将的绝活。

    这是薛仁贵独有的个人魅力。

    他的麾下与他一样,都是亡命突阵的猛将风格。

    冲击力极强。

    优点是,经常能打出以弱胜强,斩杀敌酋的爆击效果。

    缺点是,如果玩得不好,容易变成浪战,被敌人抓住破绽。

    所以薛仁贵可以为将。

    是唐军中顶级的骑兵战术大师。

    但他的战略大局上,稍逊半筹,距离顶级名将的境界,还差了一线。

    如今在大唐,除去老一辈名将,年青一代将领中,在大局观和战略上,玩得最好的首推裴行俭。

    能主持安西都护府,保持对整个西域的大兵团震慑。

    其次就要数苏大为。

    无论是身为熊津都督府,还是为一军先锋,他都打出漂亮战绩。

    属于给什么资源,都能搭台唱戏的智将。

    甚至有人戏称,别看苏大为生得黑炭也似,又是身高八尺的猛将,但他用兵,却如绣花一般绵密。

    惯于螺蛳壳里作道场。

    你给他数千人也行,你给他万余人也行。

    你给他数万,掌一地都督府,他也行。

    苏大为现在唯一差的,就是独自执掌十万人以上的大兵团,消灭敌国的战绩。

    从过往的战绩里,他执掌最多时是熊津都督府五万唐军。

    这里的兵,指的是大唐府兵,胡人仆从不算在里面。

    除去苏大为,王方翼大概也接近名将的层次。

    裴行俭、苏大为与王方翼,都是拥有方面之帅,可以独领一军的能力。

    而薛仁贵稍逊半筹。

    再往下,程务挺似乎还不错,但尚缺战功。

    黑齿常之、沙吒相如、娄师德、王孝杰等不错,有为大将的实力,但也都缺乏独领一军的战绩。

    还需要慢慢打熬资历。

    再下面,则是郭待封、阿史那道真、李辩、高... 辩、高崇文、李谨行、崔器等人,又稍逊一筹,属于优秀将领,但还未到大将层次。

    “总管,你在想什么?”苏大为不觉走神,被王玄策的声音重新拉回现实。

    他借着举杯道:“刚才想起以前在百济作战之事,对了……”

    苏大为话题一转,向王玄策道:“你们北路军,这一路兵卒状况如何?高原反应……呃,吐蕃瘴气厉害,中原人来这里,颇不适应。”

    “可说呢。”

    王玄策叹了一声:“昔年出使,我数次经过吐蕃,知道这边地势陡峭,气也比较稀薄,稍不留神便是喘不上气,此次行军一路上,最麻烦的就是出现瘴气症状。

    好在军中多备了防疫的药丸,还有孙老神仙的弟子随行在军中,一路帮着不适的兵卒熬药诊治,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就是减员有些麻烦。

    我们出来时带着五万余人,到逻些,沿路竟有上万人犯病,其中重者有数千人,无法再继续赶路,只有暂住在胡族牧民家中休养。”

    见苏大为微微点头,王玄策想了想又道:“既然提及此事,就不能不提另一件事。”

    “何事?”

    “军心思归啊。”

    王玄策叹道:“不知总管的前锋军如何,我跟着王将军这支军,路上花了半年时光,到了这边后,天寒地冻,士卒冬衣不足,常有巡守冻掉手指。

    还有冻耳朵和冻烂脚趾者,不可胜数。

    幸而肉食倒是不缺。

    军中已多有怨言,我听到下面兵卒们都说想回家。”

    “从长安出发,到如今,已经快一年半了,谁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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