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风海凌云 >第17章 上行二
    回到船上时,已是第二日黄昏,楚平将银两全给了江船。

    由于地势上的落差,穿行在崇山峻岭间的鲤河,水流变得很是湍急。江船、楚平和小江海使劲全力,船上行的速度仍然如同龟速。

    江船将小船用绳系在崖坡的大石上,上岸去寻纤行的人。

    “平哥儿,你个鸟人真的会飞的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都摔不死,是个什么鸟”

    一个粗砾得如同石头样的声音传过来。

    江海听得云里雾里。

    楚平却一笑,“葱小哥”

    船晃了几晃。一个浑身赤裸的汉子蹿上了小船,宽大的身影就遮住了射进船舱的光线。楚平站起身,这汉子就过来将楚平熊抱了一下。

    “平哥儿厉害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大饼这混球,肏他奶奶的,说你被水龙王收了去,那饼子,真是吃屎的嘴”这进来的汉子正是刘小葱,认真说起来,还是刘大饼远房哥哥。

    “多亏了江叔和海子,否则平哥儿再有几条命,也给龙王收了去”楚平笑道。

    这刘小葱和楚平结识还是缘于三年前落叶村和尚虎村的一次打架,当时刘小葱被尚虎村一个后生闷了一锄头,正是楚平把刘小葱给救了回来,刘小葱喜欢喝酒,喜欢酒后发疯,偏生就喝不过楚平,自此就对楚平服了气。

    “平哥儿,听说你要去找你儿子嗯平哥儿,你气色好象不太好”刘小葱声音震得舱板都抖了一抖。

    江海给刘小葱盛了一碗水。

    “这是救你的小屁孩好。好这么小就知道待人接物,有前途”说着,刘小葱喝了一口,“扑”地一下吐到了船舱外面,苦着个脸,“肏他奶奶的,怎生是水”

    江海被这仿佛从洪荒里钻出来的熊一般的人石化了。

    楚平对江海道:“你该叫他小葱叔。”

    江海脆生生地叫道:“小葱叔”

    “怎么叫小葱叔叫大葱叔”刘小葱很不满。

    楚平听得一脑门黑线。

    江海眼睛一亮,“大葱叔”心想这人确实应该叫“大葱”,这人什么地方都大,连同下面那物,都很大。

    岸上传来几个声音,楚平听到了江船的声音。

    “这是江叔。”楚平慌不迭地向刘小葱介绍。

    “肏你奶奶的,早知道了。如果不是江叔,鬼才知道你个鸟在这里你看,还有熟人”刘小葱的声音很响。

    楚平站到船头,果然和江船一同过来的人中,有苏奂和刘锚,还有两人,楚平并不认识。

    江海发现这过来的叔叔全部都精赤着身子,有一个人扛着个大大的布包,另两个人抬着重重的纤绳。

    楚平忙着和几个人打招呼。

    日头渐毒。崖壁上的极窄的小路正是纤夫们经年累月踩出来的小道,刘小葱憋紧了气,小腿上的肌肉棱棱得象要胀破皮肤,身体象一把弓,倾斜得象要与山路平行,双手紧紧抠住崖壁上伸出来的石缝,肩上虽然垫了厚布,但汗水早将纤绳染得透湿。刘小葱口中闷闷地叫着歌子,声音如同一颗一颗的汗珠子从皮肤里挤出来:

    “汗珠子甩八瓣哟,纤绳勒紧了,嘿哟。

    纤绳勒紧哟,一脚一个血窝窝,喔嗬。”

    “打鱼汉罗,吆嗬嗬吆嗬,

    娶一个哟,吆嗬也吆嗬。

    同相会,哟嗬,

    爬上来,喔嗬,

    光光溜溜亲亲嘴哎,

    亲亲嘴是我的亲亲哎,

    喔嗬喔嗬哟。

    ”

    五个人缓缓行在崖壁上,崖壁下的鲤河里,江船只穿个裤头,看着水流的情势,手上不断地变幻着蒿的点位。

    “呵呵,咳,这个俅居然还会唱歌子”楚平笑骂道。

    楚平本来想和刘小葱等人一同拉纤,被这熊一般的男人摁住,“你这个屌样子,风都吹得倒,还想和我们拉纤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好好地在舱里呆着老子也好还了你在落叶村背回老子的情”

    楚平拗不过,只得和江海呆在船舱里。

    江海坐在船尾看着沿途如画的险峻峰峦,问:“师父,拉纤就什么都不穿吗”

    楚平看着崖壁上几个精赤的身影,“是。这只是在山里,如果在平原地方,他们还是会穿个裤头的。拉纤常年要在水中,穿上东西很不方便,年纪大了更易得风湿之类的寒症,所以裸纤是最合理的了。”看着江海,楚平又道:“其实只要自己不害羞,别人就没办法让你害羞这世上,很多人模狗样的人,装成知廉知耻只问礼法的正人君子,其实却是男盗女娼。而他们每日里光着身子,却往往是干干净净,堂堂正正”

    “如果船上都是女的,怎么办”江海问道。

    “裸纤是山里的规矩,你看你葱叔拉纤前还要上三柱香,这就是纤行的规矩,如果心里有淫秽,看别人就都是淫秽。很多时候,这世界在我们眼里是什么样子,只是因为我们的心里就是这个样子”

    江海听得茫然:“师父我听不懂。”

    楚平笑笑:“以后你就会懂的。你听他们唱的歌子,传说有厉害的修真者,就是专修歌声或琴音,可以蛊惑人心甚至弑人这歌子可以控制他们的动作的节拍,你看他们的动作,都是很一致的”

    江海认真和着歌子打着拍子,看着众人,“是的,师父,果然是一样的。”

    楚平点点头,看着船下打着旋的流水,叹了一口气,“什么是执念为何有执念”

    江海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船尾按照楚平的要求练着功。

    入夜。

    船小,挤不下这么多生猛的汉子,楚平就和刘小葱几人一同寻了洞子,去歇息,江海也挤着凑热闹。

    “葱哥,走几个”苏奂道。

    “俅的。你说几个就几个弄不倒你还能做你葱哥”

    “呵呵,我们可不与你喝,但平哥儿可以和你喝的”黄奂一边倒酒一脸坏笑。

    “平哥儿不行我认怂你个俅的,你扁担横在路上你都不认识是个一,你逞个什么屁的能”

    旁边那两个搭帮手一位姓张,一位姓王,都是邻村的旧相识,笑道:“葱哥,你认得一”

    刘小葱笑道:“老子是不识字所以老子才认平哥儿平哥儿识文断字,能写会画,教村里的小屁孩读文写字,你们知道个俅平哥儿酒量也好,你们敢试试”

    那两人早从刘锚那里知道楚平的底细,忙笑着摆手,“不试”

    “海子,喝一口”刘小葱把一大碗酒端到江海面前,一双豹眼精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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