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为什么我必须要选择我想要妈妈好,也想看得见,我还想要哥哥。我不能都要吗”饶静垂死挣扎,希望若离能改变主意。
“有失必有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若离走过去。
“我知道了,妈妈怎么样”饶静问。
“很好,明天就可起床。”
“哦,哥哥呢”
“在你妈妈身边侍疾。”
侍疾这个词新鲜,饶静想。她奇怪这个时候自己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
“阿离姐姐,你帮我治眼睛吧。”饶静朝向若离说,她的眼睛昏暗无神,没有了往日的灵动。若离望向天边的星子,此时星光正好,若离伸手两指一捏,天边的星子射出的光芒被折了一半,不像施星光斩摘取星光时那般,星子仍明亮如旧。
若离双手缠绕,星光在她手中炼化出两颗珠子似的光芒,她用手指将光芒引入饶静眼中。珠光进入眼睛后层层叠叠渗入饶静的眼珠,饶静突感眼前慢慢明亮,渐次光芒愈胜,仿佛夏季午时看到阳光照到镜中反射入眼中那般刺眼。
她抬手捂住眼睛,似要挡住这强烈的光芒,只是她双手捂上眼睛也没有作用,强光依然刺眼地厉害。她闭上眼,那光芒仍如影随形,像是从她眼睛中发出一般。
好一会儿,不知是她适应了光芒还是光芒淡了下去,总之,她眼前除了强光,模糊中竟然能看到影子了。
饶静眨眨眼,眼前的景物清晰一分,再眨眨眼,眼前有个人的轮廓,她又眨眨眼,看清眼前站了一个美丽的红衣女子,室内无风,却裙裾飘飘,姿容卓立,如九天玄女。
饶静将若离看了个仔仔细细,情不自禁地赞道:“阿离姐姐,你真好看。”她又仔仔细细地看自己的卧室,窗户前粉红色的沙发,墙边的梳妆镜,床头的娃娃,她像是有一个世纪没有看过这些东西一般,不舍地调转眼睛。
真好,她能看到了,饶静在心中呼喊。失明的世界太黑暗,不失明不知道光明来得多么不易。饶静走到梳妆镜前,望着镜中自己的眼睛,也许是星光制成的,竟比之前要璀璨流光。
她摸上去,眼中的泪止不住滑落。两个月了,她生活在黑暗里,每天都很怕很怕,看不见的日子,只觉得每时每刻都是望不见底的深渊,要把她吞噬下去。
每次在人前,她都表现的非常强势,甚至不可理喻,就是怕自己软弱了,所有的妖魔鬼怪都要来欺负自己。
两个月了,她终于能看见了。她连眼中的泪珠都不舍得擦,只让它们自己掉下来。
她望着若离道:“阿离姐姐,谢谢你。”
若离道:“你不用谢,不要忘记,我治你是有条件的。”
“我没忘,阿离姐姐。我原本认为你心思不纯,讨厌你和我争哥哥的宠爱,后来你送我皮草,我就不再讨厌你了。你今日说哥哥是你的哥哥,我才明白你为何对哥哥那么好,我想,你愿意治妈妈和我的病,一定是爱屋及乌。你和哥哥失散日久,自然是盼望他早日回家。哥哥做了我十七年的哥哥,我也满足了,是时候让他还给你了。阿离姐姐,”饶静抓住若离的手,真诚地说道:“哥哥回去后,你一定要对她好。”
不调皮捣蛋犯小姐脾气的饶静还算可爱。
阿离看着饶静,心思活动,嘴上道:“我知道你还有两个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就当送你的痊愈礼物。”
“我有两个愿望什么愿望”饶静奇道。
若离撑开手掌,由小指开始往掌中抓,她的手掌旁边出现两排黄光闪闪的字体。
第一排:终有一天,我会坐上真正的月亮,比阿日娜更神气。
第二排:希望有一个汤婆婆的屋顶。
饶静知道若离可以用星光给自己做眼睛,但若离帮她做眼睛时她还在失明,看不见若离的动作。她也知道殷墟是个特殊的世界,有许多特殊的事情,但她只能想象,却从没见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若离做一些非常之事。
饶静瞪大了眼睛,惊叹道:“太炫了~”
饶静只顾看若离的神迹,没注意到她手边那两排字内容是什么。待她回过神念了一遍,想到了这两个愿望。
第一个是她十岁的时候,学校有六一文艺汇演,他们班级排练的节目是一个蒙古族节目,女主角就是坐着月亮船出场。她歌舞很好,自荐做女主角,当众跳了一支蒙古舞。班主任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同学们也都认为女主角是她必定无疑,但最后班主任仍决定用阿日娜,只因为她是个蒙古姑娘,符合节目角色的设定。
第二个是她看动画片千与千寻时,觉得汤婆婆的屋顶转一下就是星空,能够操控黑夜和白天,简直不要太酷。她想,既然求了嫦娥仙子让她坐坐月亮船,如果嫦娥仙子没有意见,就一并赏她一个星空屋顶吧,两个都是夜空中的事情,她就一事不烦二主了。
此时饶静看到若离手边出现了她的愿望,她又是害羞,又是尴尬,还有被窥探隐私的恼怒。
她别扭着一张脸,问:“阿离姐姐,你怎么随意看别人日记啊~”
若离笑了笑:“你可冤枉我了,小女儿的心思我没兴趣,又哪里会去看你的日记。”
饶静不信:“那你如何知道的,我可是只写在日记中了。”
“你再想想,确定只写在日记中了吗”
饶静回想了一下,实在奇怪若离的问话,她确实只写在日记中了,还用日记本锁锁上了,放到箱子里了。
饶静打开衣柜,衣柜下层有一个小型的密码箱子,她输入密码打开箱子,日记本在,锁也好好的在呀。她狐疑地看向若离,怀疑若离是怎么知道的。
“你除了将愿望写在日记里,就没将它写在心里”虽是问句,若离语气却肯定地说道。
饶静往后挺了挺身子,夸张地看着若离,心里暗暗道:心里的愿望你也能看到,会读心术啊
她将笔记本往心口挡了挡,仿佛这样就能挡去若离那双估计会透视人心的目光。
“我并未用读心术。”
我去,谁信呢,不用读心术你怎么知道我此刻想的是什么。饶静用笔记本紧紧贴着心口,慢慢转过身子,侧身对着若离。
“我真的未用读心术,退一步讲,即使我用了读心术,你最近有想过这两个愿望吗”若离道。
是呀,饶静回神,我近三年都未想过这两个愿望了,阿离会读心术也读不到这两个愿望啊。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又看向若离,去拉着她的手,撒娇道:“阿离姐姐,你就不要逗我了,快告诉我吧,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两个愿望的”
“好,我就不和你打哑谜了。我是从嫦娥仙子那里听来的。”
饶静瞪大了眼睛:“你连嫦娥仙都认识”之后又瞪大一分眼睛:“嫦娥听到我的愿望了”再之后她疑惑道:“她既然听到,为何不忙我呢,嫌我是个凡人吗”最后她奇怪问:“为何她要将我的愿望告诉你”
若离无奈道:“你一连问了四个问题,到底要我回答哪个你还想实现这两个愿望吗”
“想的想的”饶静赶忙点头,狗腿似的对若离道,生怕她一生气会不管自己。
她此时觉得,若离的本事忒大,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若离都可以办得。
这两条愿望是她小时候许下的,近几年没有想过,不代表她心中没有所想。哪个女孩子没有一颗浪漫心呢,既然有机会实现,她如论如何是要把握住机会的。
“阿离姐姐,要怎么做是今晚就要帮我实现吗”她跪在床上直起身子敲敲捏捏若离的肩膀,妄图用这狗腿似的殷勤收买若离。
若离满意地点点头:“静儿捏的肩就是舒服,这手劲儿,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
“那当然,爸爸工作回来累了,都是我不假佣人之手,给他捏的。”饶静自豪道。
她用眼色瞅着若离的表情,问:“阿离姐姐,可还行”
“恩,不错。”若离闭上眼,像是真的享受饶静的服侍。
“那我那两个愿望”饶静问了一半,不知道若离会如何回。
若离仍然闭着眼睛:“那两个愿望,今儿就实现了吧。”
“真的,太好了。”饶静跳下床,跑到若离跟前,问:“我们要怎么做”
若离冲饶静邪魅一笑,一挥手,饶静只觉得天旋地转,待她回过神来,看到自己身体悬空,身边夜色茫茫,星光点点,明白自己已经飞到了夜空之中。
她在凡间,并未看到夜空中有多少星辰。可是到了天空,却看到漫天繁星,仿佛被阻挡在幕布后面,一朝幕布揭开,繁星就映入了她的眼中。
她兴奋地回过头看若离,若离眼中熠熠生辉,仿佛装了星光。而若离眼中映出来自己的影子,那双眼睛光芒也是灿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