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得也坐了下来，说：“马上春节了，这件事，我不想压着过年回来再处理。几天之前，我查过了戴佩芝这个人，确有其人，但真正的戴佩芝，还在她的老家照顾病母。”
花如练明白了，说：“你是故意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然后看我是否会告诉清风。”
“是的，这次真正要过来的人，压根不是他们俩。”
花如练原本想说，你特么居然试探我但她自己也并不在理。
她说：“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先抵死不认，不能人家随便一放话，她就全盘招供。
“我知道你是白无常，年会那一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方得直接放个重磅的话。
花如练看着他。
他解说：“行内有传言，有白无常者，类罂粟。你那天尽管已经想将自己弄成另外一个自己，但是细节之处，眉眼之间，还是经不起推敲。”
识穿，又是识穿。
花如练真的要检讨一下自己了，她忽然有了很大的挫败感，这种被人识穿，还一直被人反套路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了。
遇到对手仁慈的，尚会放过她一马，但如果真的遇到心狠手辣的劲敌，她死无葬身之地。
过了好一会，她问：“你认识罂粟”
一提到罂粟，方得走到窗前，吁出满腔的气，说：“当然，我之所以要建立猎得，也是因为罂粟。”
又是罂粟。又是罂粟。
她开始觉得厌烦，就是因为她继承了罂粟的样貌，所以连同其他的都一同继承。
她已经很明显地不开心了，说：“关罂粟什么事”
“她与我是同门。”方得说。
同门猎手不是有颜值要求的吗方得目前这个样子，并不如意啊，莫非是他年轻的时候还有两分姿色
不，她要想的不是这点，而是，既是同门，祝清风不可能不知道方得认识罂粟。祝清风之前为什么会告诉她方得是不认识罂粟的
到底是有人说谎，还是有人故意隐瞒
“然后呢你爱慕她，你得不到她，然后你想从我身上找寻偿补”花如练一针见血。
方得仿佛被说中了，脸色煞白起来。
好一会，他又说：“她是神一样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得到她，连祝清风也不能。”
花如练笑，快要笑出眼泪的那种，她说：“你知不知道你心目中的神，现在和街市大妈没什么不同。”
方得一听，喜出望外，连忙问：“无常，你认识罂粟”
方得也不是完全神通广大，他能知道自己是白无常，但却还不知道她是花如练，不知道她是花遇瑶的女儿。
她说：“快说正题吧，你把我这个卧底揪出来后，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策反。”方得简单地说，完全不绕弯子，也不作什么铺垫和渲染。
“你倒厉害，不仅挖清风的人，连清风的卧底都想策反。”
“公道自在人心，得道者多助。”方得说。
他是在给她玩心里游戏吗要一个人相信一件事，首先一定要自己先相信这件事。
花如练只是嗤笑一声。
方得说：“我这次要挖的人，是白无常，和黑洞。”
花如练笑得更加大声。
方得说：“我确实风流，这点我承认。但你所听到关于我的传言，都是清风有意抹黑，渐渐地，连坊间也跟起风来传言我的种种不堪，到如今，连我自己都差点以为自己利用过迷药或心理催眠诱奸过无数无知少女。其实我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我并不想去作澄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我今天要和你说的，不是我，而是你。”
花如练就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其实不是我挖清风的人才，是清风的猎手猎师燕子乌鸦来求助我的。因为清风签的每一个，都是死合同。”
“什么死合同什么意思”
“就是，无条件接受组织分派的任务，退出组织需要清风同意。此外，很多地方，大家都无法接受，比如被过度监视隐私，不得有自己的感情生活，退休后根本毫无保障。”
“那是因为黑洞帮你争取了。但是，在合同上，有一件事，他并没有向你坦白。”
“什么事”花如练连忙问。
“你退出清风这件事，其实你完全没有自主权，不信你回去仔细研读，不信的话吗，你还可以找律师解读，不过找律师也没用，因为你们的合同根本不受法律保护。也就是说，清风要怎样做，完全是凭着祝清风的心情。”
“不，师傅会为我着想，他是真的为我好，他不会骗我的，你要挑拨离间，找错方法了，你觉得我信你多些还是信师傅多些”花如练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当然，他是为你好的，但是，很多东西，他是压根无法争取到的，他甚至都自身不保了。”方得似乎很了解清风，也似乎很了解黑洞。
花如练笑了出来，她怎么可以轻信方得的话呢
方得继续说：“你来猎得这么久了，还没发现清风和猎得的区别吗猎得，是一所合法经营的公司，除了商业机密和猎手隐私，所有东西都是透明化公开化的，我们是一所公司，而不是一个王国，而祝清风，还沉浸在自己那个猎手王国里。”
花如练好奇：“你怎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我当年也是清风的创始人之一。”方得说。
花如练说：“咸丰年代又模棱两可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听了，我累了，既然你已经拆穿了我，我现在就下班，回去清风复命。”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所言不假，不信的话，你可以问赵尚之。”方得这次说的直接是赵尚之，他连黑洞的真名都知道。
花如练觉得不能再听下去了，她不是他的对手，她不要被人混淆视听。
她准备开门离去。
方得叫住了她，说：“无常，我只有一个请求和建议，千万不要先将我戳穿你的这件事汇报给清风，你最信赵尚之，先去找他。他们要牺牲一个王沐晨来保全你，肯定不只是为了所谓的自保。”
花如练听进耳朵里了。
她还是先回办公室，先把戴佩芝手上的工作处理完。
一下班，她第一时间直接问小容借了辆车，先去医院自助打印了亲子关系检验报告，而后开车到赵尚之别墅找他。
她到书房找到的赵尚之，虽然见英子也在，但她是不避忌英子，一来就问：“师傅，关于我和清风签订的那份合同，你是不是有事对我隐瞒”
“我没有。”赵尚之说。
“是不是我要退出清风，最后不是按照协议来，而是按照清风的心情来”
“很有可能。”赵尚之想了想之后说。
花如练忽然心生委屈，也觉得上当受骗了：“为什么当初没有告诉我你这不是存心隐瞒是什么枉我那么信你。”
英子实在听不下去了，说了句公道话：“好了，无常，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师傅怎么对你难道你还不清楚是不是在外面受谁唆摆了当初是你自己跺了脚要加入的，你师傅怎么拉都拉不住，为了揽你上身，他得罪了清风多少次还有，你一脸委屈什么你师傅都已经为了你自身不保了。”
“什么叫为了我自身不保”花如练很想知道。
赵尚之出言打断：“好了，英子你先回去吧。”
英子去开门，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无常，这个世界上，就数你最没资格怪你师傅，他为了你，不惜和清风续约。”
英子说完便走。
赵尚之掩脸。
花如练觉得今天接受的信息都很难以消化，但眼前，她最关心的是英子刚刚说的问题，她问找赵尚之：“你和清风续约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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