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消除和替换到底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秦白川感受到了，花如练也感受到了。
他们都是这场试验的受害者。
花如练感慨：“假如这种手术能够大行其道，而又不能被掌控被规范的话，天下会成什么样子。”
秦白川说：“也不是，记忆消除其实也有很多正面用途，比如，帮助很多人消除痛苦记忆，例如什么童年阴影，什么失恋，什么恐怖记忆，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极好的情感治疗，但是，不能被居心叵测的人掌控这种技术，假如应用在窃取别人秘密、窃取别人钱财，或者是应用在商战、政治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记忆替换，几乎都是立心不良，是不是”
“是的。放在信息情报的领域来看，记忆消除等于情报机密毁灭，而记忆替换，等于情报机密窃取，甚至比情报和机密的窃取更加恐怖。不过，记忆替换一样有正面用途，假如双方当事人都是知情并且是愿意的话。可应用于相互体会个人的感受，换位思考等，对很多人际关系都会有利。”
花如练见时间也不多了，她只能问最关键的事情：“这个实验，成功了没有”
“其他生物实验已经成功，但人体实验正在观察。你知道的，人体试验比生物试验复杂得多，尤其是关于记忆的，人类的记忆本来就十分复杂。”
花如练一听，立马意识到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问：“所以，你就是被观察的对象。所以，你现在怎么还会有人身自由”
“我要和啊尚打好绝密配合，才能出来，而且时间不能久。有时候，连他们都无法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只需要套上对方的指纹，也就能糊弄过去了。”
“什么你们已经被囚禁了那他们怎么还会放你们出来”花如练听了，倒抽一口冷气。
“不出来，没有真实社交圈，如何能测试我们的反应如何能证明我们是否能瞒住身边的人其实已经换了记忆”
“那你们到底是在执行任务，还是被囚禁了”
秦白川说：“都有。”
都有既被囚禁着来实验，还同时在执行任务
复杂了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问更多事情了。
她并没有问他们的仿制指纹是怎么来的，既然他们有任务在身，那么一定会有接头人，一定还有一个团队在运作。而且，这个团队实力不会很差，应该也是人强马壮的了。
她也没有问赵尚之和秦白川被当作试验品来观察的时候，是如何打配合的，这些她都想知道，但是时间有限，而且，秦白川并不方便说。
好多问题她都想问，例如，赵尚之当初明明是植入了秦白川的记忆，为何他醒来的时候，要假装失忆这些答案，秦白川应该都知道，但是她都来不及问了。
这本来就是一连串的问题，如今，她得知的只不过是其中几个点的答案而已。
但这已经是飞跃性进展了，至少，她知道并且确认了一连串问题的核心事件就是记忆消除和替代。
秦白川也看了看表，时间不多了，他说：“这一次，我出来，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你听好了，假装分不出哪个是我哪个是啊尚，总之见到我们之中任何一个，都当做是以前的赵尚之。”
一个记忆实验，要测试他是否完全忘记了过去，那当然要看是否忘记了最亲密的人。
而对于赵尚之的实验，当然也要看他是否记住了植入秦白川记忆里最爱的人。
所以，不管是观察赵尚之，还是观察秦白川，花如练都会是被观察的延伸范围。
秦白川点头，说：“是的，所以这件事不要告诉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谁监视，你也更加不知道，从你口中得知消息的那些人中有谁将会被睡眠套密。记忆消除和替换的实验，都与催眠密不可分，你回去一定要加强反催眠的能力。”
催眠花如练一听到这个词，不自觉联想到当初，祝雪融就是用了这一招来使花如练和秦白川横生误会的。
如此一来，花如练更加确信，其实祝雪融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她早就知道了，她当初露故事册的那么一手，也绝非偶然。
剩下的最后一分钟，秦白川用来深吻花如练。
秦白川开门要走的时候，花如练十分不舍。
这算不算是报应先前来的那些男生，都是由她去亲自开门赶人家走的。
现在这个不想他走，他却不得不走。
她不舍得，奔去抱紧秦白川，说：“不让走。”
谁说她不会撒娇在秦白川面前，她所有撒娇，都是自然而然的。
秦白川双手本来是想去将她的手掰开的，但他一碰到她的手，自己都沦陷了。
是花如练先说：“快回去吧，也许你迟一秒回去，你就会有十分的危险了。”
她含泪将手松开。
秦白川一咬牙，走了，他哪里敢回头啊，他怕一回头，脚会不听使唤。
花如练在后面追问：“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
秦白川说：“他会给你带话的。”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完全不敢回头。
花如练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鼻子又发酸了。
直到秦白川的背影消失了好久好久，花如练还伫立原地。
她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
好端端的，一干人，全部卷入了这件事情中，人身安全和自由都成问题了。
她的爱人，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却不得不走，她却无法留他。
他已经成为了试验品，也已经深陷事件中心漩涡，先不说实验的风险，即便平安度过实验这一关，那么这背后的阴谋呢
他是知情人，是实验当事人，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能逃得掉
所以，她自己心中一点底都没有，这一次不得不放他走，但是放他走了，哪里会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见，是否还能见到呢
终于，站到双腿麻木，她才依着身边的柱子慢慢蹲了下来。
此时，夕阳已经将树影拉得很长了，一地都铺上金黄。残阳如血。
花如练双手掩脸，发现伤心的情绪加入了焦虑后，便是想哭也哭不出了。
今天，尽管秦白川表示，他不能说关于任务的事情，但是他用了私人的角度，还是给她说了很多。
如此危难的一个任务，花如练终于能理解，为何一向最爱他的师傅会一声不吭就来这么一连串的事情。
他自己在面对这么多问题的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绞尽脑汁抽身出来见她，解她疑惑，慰她忧思，嘱她保重，已经是很难得了。
回到屋内，花如练又重新梳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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