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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三章绝杀入京

    大齐满朝文武的舆论全都倒向殷羽的对立面,就连俞家的许多门生都支持明帝处死殷羽,文人向来最重品行风骨,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评论是非,诛夜阁早已把殷羽的恶名远播,就算俞家想救她都无从使力。

    这几日俞老丞相为了保住外孙女,拉下脸面,四处求人,只希望有人能为殷羽辩驳一二。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免不得有人心软,但也是寥寥无几。

    明帝迫于压力,只得同意三日后在朝堂上审理殷羽,这三日若是没法找到为殷羽洗脱罪名的证据,这满朝文武尤其是遇害朝臣的家属根本不会轻易松口。

    晋王从大齐天牢出来后,匆忙去寻了俞慕白。

    “小四,如今可有眉目了”

    俞慕白无奈摇了摇头,“如今平儿的名声有损,纵然俞家为她极力辩驳,但也难平悠悠之口。”俞慕白犹豫片刻,接着道,“王兄,查了这日,我觉得有人在后面引导舆论。”

    晋王蹙起眉头,“我也隐约有这种感觉,平儿这些骂名都来源于刺杀我大齐朝臣,平儿是当事人,什么事做过,什么事没做过她自己最清楚,旧事重提虽然对她很残忍,但这是如今能救她唯一的方法了,若是她没有做过,就一定能找出蛛丝马迹为她辩驳。”

    说到这里晋王又快速回了天牢,便发现蒋衡已经不在了,必是见她醒了,便去外面调查她的案子了。

    殷羽靠在墙上,面上不喜不怒,眼神木然,就像一具离世已久的尸骸。

    晋王心中一痛,抚着她的脸颊,哑然出声,“平儿,你别这样,王兄害怕。”

    殷羽神色呆滞地看了晋王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开,许久之后才声音沙哑地说,“王兄,我这辈子是不是活得很可笑”

    晋王心疼地把她揽入怀里,“不可笑,一点都不可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王兄唯一的妹妹。”

    殷羽疲惫地合上了眼睛,“回不去了,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么多年,我杀了很多人,还差一点就杀了父皇。”

    殷羽心中涌上一阵痛楚,瘦削苍白的面颊皱在一起,想哭却发现已经没有眼泪了。

    晋王抚了抚她的后背,“都过去了,过去了,平儿,我且问你,我大齐的朝臣你杀了几个”

    殷羽缓缓睁眼,木然地望着天牢灰色的屋顶,她蓦然发现,醒来短短一天的时间,过去那三年作绝杀刺客的记忆却已变得极为模糊,久远的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或许不只是那三年,过去十年刻入脑中的记忆就像墙上斑驳褪色的壁画,早已失去了本来的面目。亦像隔纱看景,如梦似幻,她记不起来,也不愿意记起。

    “我不知道。”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疲惫,就像一个沧桑的老妪。

    晋王蹙着眉,接着道,“平儿,你再好好想一想,如此我们才能帮你收集证据,只要你没做过,王兄就一定帮你,我们所有人都站在你的身后。”

    殷羽无力的摇了摇头,“王兄,无论手上血债多少,一人也好百人也罢,我终究是做过,注定是要死的,你们也别再白费力气了。”

    晋王抱紧她,温声道,“别说傻话,我们不会让你死。”

    殷羽露出了一抹苦笑,哑然道,“我死后大抵是没法入皇陵了,可是,我好想母后啊好想母后能再抱一抱我,就像幼时那般,躺在我的旁边,拍着我入睡。”殷羽说到最后,身子颤抖,哽咽出声,就像一个思念母亲而委屈哭泣的孩子。

    听到那一声我好想母后啊,晋王便不自觉红了眼眶。她被带走时,母后尚在,她归来时,母后却已作古多年。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日。

    殷羽哑着嗓音接着道,“王兄,等我死后,请你想办法把我的骨灰放在母后的棺椁旁,那样我就能和母后睡在一起了,你答应我,好不好”

    晋王用力的抱紧她,“不好,王兄会让你活着,一定让你活着。”

    “求你了,王兄。”殷羽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些,却觉得呼吸都是痛的。

    镇魂这巫术极损精元,殷羽被施予了两次巫术镇魂,魂灵被压制长达十年之久,如今强行破解,虽然恢复清醒,但却也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从前的她身子矫健,功力深厚,纵是习武多年的儿郎也及不上她,而如今的她身如蒲团,羸弱不堪,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加上她被欺骗利用十年,欠下一身血债,心中怨气难平,哀极必伤,只短短一日,五脏六腑便全都衰败了。

    “求你了,王兄”

    殷羽喑哑着一遍一遍地哀求,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瘫软在晋王的怀里,昏死了过去。

    晋王死死地抱着她,早已泪流满面,一遍一遍的拒绝着,“不好”

    “不好。”

    “不好”

    而另一边,修竹带着百名绝杀日夜兼程,终于在黄昏赶到了大齐邺京,邺京人多眼杂,修竹只带了几人入城,其余人埋伏在了京郊。

    归林客栈

    修竹穿着一袭黑衣端坐于正堂,堂中站着白拾,落歌,罗泯,湘婉,印山,就连先前一直在追杀蒋家父子的荆月也出现在了这里。

    若是身处大齐天牢的殷羽袭风也在,便是七杀聚首,除了少年时在一起训练,他们几人便很难再聚起来了,这些年他们各自为自己的任务在外行走奔波,根本没有时间聚齐。

    今日的重聚,则是因为少主修竹的命令,此时或许已不该唤他修竹,西蜀少主是杜碧城,而不是那个唤作修竹的小和尚。

    杜碧城看了一眼众人,冷声道,“你们应当知道,殷羽已经落入大齐天牢。”

    湘婉上前一步,面色紧绷地说道,“少主,不只是殷羽,袭风也被困在天牢。”

    荆月冷哼,“殷羽呵,我只知她是大齐嫡公主魏安平,魏狗之女。”

    白拾咬牙瞪过去,“放你娘的屁,就算她是魏显的女儿,可她这些年真心待你,你如今怎能这般说她。”

    “真心待我不过是中了巫术镇魂,不明真相而已。”荆月说到这里,面上明明是愤怒,眼中却不知为何流转出了悲伤,但那悲伤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很快她又是那个眼高于顶的冷傲孤女。

    杜碧城阴寒的目光射向荆月,“我不希望有人再把她和魏显联系在一起。”

    荆月并不露怯,直视杜碧城,“事实如此,就算少主不愿听不愿面对,他们也依旧是父女。”

    就像她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她是魏显的女儿,但她最终还是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逼迫自己接受,因为这就是事实。

    魏显是灭她满门毁她母国的仇人,她是他的女儿,她明明应该是恨她的,可她心中却不知为何这样难过,难过于这个在诛夜阁里唯一一个真心对她的朋友,会有这样一重身份。

    斜靠在柱子上,把玩着手中蛊瓶的罗泯打破了僵持,半眯着眼睛,一贯阴鸷地说道,“少主让我们过来,恐怕不是为了叙旧吧”

    杜碧城收回目光,寒着声音说道,“不错,我要你们闯入大齐天牢,把她救出来。”

    一直在旁侧沉默不言的落歌冷笑着出声,“少主,您快别跟我们开玩笑了,把她送进去的是您,如今您怎么忽然又要把她救出来”

    落歌既心痛于殷羽的遭遇,但也没法释怀她是大齐公主的身份。大齐,那是让她家毁人亡的国度。

    印山上前道,“是啊,少主,大齐天牢守备森严,这邺京之内又有重兵把守,我们虽然可以闯进去把人从天牢带出来,但却没法顺利带人出邺京。”

    杜碧城猛地砸了一下桌面,阴冷的目光扫向众人,“我要你们救她,不需要任何理由,谁若是不从,今夜就是死期。”

    众人闻言都不再说什么,各自垂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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