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妃入宫墙 >倾城乱:柔肠一寸愁千缕
    “三皇子,凌姑娘方才到北门托侍从传信,问您、可不可以”

    “什么可不可以”楚瀛飞皱眉道。

    阮公公从袖口拿出一个纸蜻蜓:“您前些日子出皇城办事,她都没过来,都快一个月了,定想见见女儿吧。”

    “我看你倒有些帮她的意思。”楚瀛飞扯过纸蜻蜓,指尖拨弄着翅膀:“让你派人好生盯着,可她跟楚溟飞见面的事你为何不禀告”

    “这、”阮公公微愕,没想到楚瀛飞还亲自安排了暗卫:“老奴怕您误会,那天凌姑娘和太子是无意间碰见的,也没说两句话,并无可疑之处。”

    “那就更没什么好瞒的了。”楚瀛飞有些不悦,他从小就由阮公公照顾,主仆情深厚,这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瞒着自己。

    “老奴并未想隐瞒,但由于凌姑娘相托,我觉得也无甚要紧,就没说了。”

    “什么不是让你派武艺高强的人去吗,怎会被她发现”

    “不是被发现,是老奴碰巧遇见。就在西苑那片,您栽草种药的花圃,凌姑娘好像去那采药,出来的时候碰见太子,您知道那花圃太子偶尔也会去的,两人迎面说了几句话,就各自走了。那时老奴正预备去采点止咳草,所以也遇上了。她跟我说,是不是看见我和太子说话了,不过打个招呼而已,还请别告诉三皇子。”

    “老奴想着,若是跟您说了,那她定然知道是我,觉得我多嘴,反不利于以后处事。”

    “能看出她采了什么药吗”楚瀛飞也是头疼,因为他的手下没有一个“触类旁通”的,跟自己禀告的暗卫只说凌菡在花圃里绕了几圈,各样都采了一些。

    “真是惭愧、老奴只看出有紫苏。”

    紫苏解表散寒,和胃止呕,理气安胎。楚瀛飞的心一软,竟看着手中的纸蜻蜓笑了一笑:“现下尚服局没有再为难她了吧”

    “嗯,已经按您说的放风出去,倒是没给她安排难办的差事了。不过婧美人那边,还是偶有宣见。”

    楚瀛飞点点头:“晚上你引她来书斋吧,免得又被她们碰到。跟她说我今夜去皇子妃那,不在书房。”

    晚上,凌菡到书斋时楚瀛飞果然避了出去,但书房里却摆了一桌菜肴。

    “凌姑娘,你先用点膳食,我去宁萱馆接蕊儿小姐。”

    “谢谢。”

    凌菡抚了抚胸口,觉得书斋里的熏香比之前清新不少,闻着很舒服,不觉有了些胃口,遂在桌边坐下,准备吃点东西,却发现竟是一桌药膳,连粥都特意熬的参苓粥。不过菜肴已经动过一些,想来也不会是专程给她吃的,莫非楚瀛飞也病了

    凌菡不愿多动筷,只挑了两样自己喜欢的小菜,喝了碗粥。

    “嗯你也喜欢吃这个菜么,跟娘亲一样呀。”腹中的胎儿突然动了一下,凌菡有些欣喜,手抚上小腹,淡漠的神情漾起恬和温宁的涟漪。

    “娘娘。”素秋抱着蕊儿走了进来。

    凌菡起身迎了上去,心下却是一怔,楚瀛飞是不愿旁人进自己书房的,侍从每每都是候在门外,上次侍卫闯入,他简直暴跳如雷,却对蕊儿如此宽容,今晚更是连素秋都让了进来。

    “还是改口叫妹妹吧,不然太见外了。”凌菡微笑着抱起女儿,却见女儿手里拿着一块麦芽糖,小手拨开上面的竹叶,准备喂给自己。

    “上次做的那些糖没吃完不过这好像不是我做的啊。”凌菡含着女儿喂的糖,在她的小脸上亲了好几下,充斥着麦芽糖的甜香。

    “娘娘、哦,妹妹做的已经吃完了,这些糖是前几天送饭的小太监拿来的,说是三皇子特意让膳房做的。”素秋显然也觉得纳闷:“许是知道你上次送糖过来吧,对我们真是很照应了。不过、我总觉得心里悬悬的,总不能让蕊儿被关一辈子。不知妹妹有什么想法”

    “再等等看吧,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我们怎么考虑都无用啊。”凌菡叹了口气,渐觉体力不支,将蕊儿放到椅子上,下意识地整了整薄棉衣裙,遮好微隆的小腹。

    “之前召皇不是跟三皇子说,让他把蕊儿回来的消息透露给、侯爷么,也不知侯爷如今知道了没有他有没有悄悄找过你”最后一句,素秋是写在凌菡掌心的。她的母亲是穆皓轩的乳娘,两人自幼相识,当初穆皓轩又将女儿重托于她,彼此关系自是匪浅,如今已几年未见,素秋十分挂念,自上次将密旨之事告诉凌菡后,她早就想问她了。

    凌菡摇摇头:“宫里也没听到什么风声,虽不知他知不知道此事,但至少、侯府目前还相安无事。”

    “若是能让你们一家团聚就好了。”素秋继续在凌菡掌心写着。

    “不可能了。”凌菡不由收回手,双手

    却捂上女儿的耳朵:“只望姐姐替我照顾好蕊儿,我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这话怎么说”素秋愕然,心里的疑问直接冲口而出:“难道您和三皇子真的、”

    “真的什么有谁跟你说了什么吗”凌菡黛眉微蹙,蒙着面纱的脸也隐约拢上一层愁雾。

    “没有,奴婢自来召国起,见到的都是三皇子的人,哪可能跟奴婢说这些。不过是、我胡猜的”

    “那就猜到此刻为止吧。”门倏然推开,楚瀛飞走了进来,脸色很差。

    难道他一直在暗处听着但自己进书斋的时候观察了一路,确实是空无一人啊。凌菡还不及回想方才说的话是否妥当,却听见院外有女人的说话声。

    “三皇子,还请三皇子别怪罪皇子妃。皇子妃自上次的事情之后,身心受损,一直未痊愈,实在无心顶撞您,只是心火、”

    “我知道了,回去吧。嘱咐她好生养病,我改日再去看她。”楚瀛飞揉着眉心,在案前坐下。

    原是刚回来,正巧听到最后一句话。凌菡略松了口气,朝素秋使了个眼色,两人默默行了告退礼,准备离开。

    “等等。”楚瀛飞抬起头,严峻地看着凌菡:“告诉她我们是什么干系。”

    “是”凌菡沉吟片刻,挤出两个字:“主仆。”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里间把我要的东西拿出来。”楚瀛飞摆手示意素秋带蕊儿退下,素秋刚迈出门槛,他便飞出一支银镖,将门关死。

    凌菡走进书房里间,环顾了一周,见其余陈设都和之前一样,只是卧榻上多了一个长形的黑漆木盒,便拿了起来。

    漆黑的木盒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上面的小金扣呈半开状,只要轻轻一拨便可打开。

    “三皇子是要这个么”

    “唔。”楚瀛飞抬眼打量她的神色:“为何不打开看看”

    “这是你的东西,我怎么能看。”

    “不是我的,是你们前殷的重要物件,你身为前皇后,自然有权打开。”

    凌菡将木盒放到案上,轻叹了口气:“前尘尽断,我不看了。”

    “真能断的干净吗”楚瀛飞突然将手伸到凌菡的脖颈处,凌菡以为他又要扼自己的咽喉,便认命地垂眸。谁知他竟将手探进她的衣领,将那枚紫檀孔雀拿了出来。

    “这是何物”

    “是、一个故人的遗物。”

    楚瀛飞意外地不再追问,将紫檀孔雀塞回凌菡的衣襟。

    又是一阵怅然的静默,就在凌菡觉得可以告退时,楚瀛飞淡淡地发话:“去柜子里拿两坛酒出来,陪我喝。”

    凌菡照做了,将两坛酒放到暖炉边温着:“空腹饮酒不好,要热点菜肴吗”

    楚瀛飞指了指凌菡方才动过的两碟小菜:“这两样吧。”

    是凑巧吗,还是他方才在暗处都看到了可他不是才从顾云曦处回来么莫非宫女是之后才追上来的,他已在外边站了好一会儿。

    “想什么呢,你既说我们是主仆干系,侍候我就得诚心些啊。”

    “哦、是。”凌菡把温好的酒倒进银杯中,楚瀛飞却直接拿起酒坛:“这杯给你了,干”

    凌菡只得和楚瀛飞碰了坛,眼见他几下就喝完了一坛酒,脸色愈加难看,忙抓住他的手:“行了,你不是还病着么,快别喝了、”

    “怕什么,我记得有句词说什么日日花前常病酒。”

    楚瀛飞从小喜欢武功谋略,诗情画意这方面就有所欠佳了,现下又喝得半醉,念起诗词的语气生硬含糊。

    凌菡不由笑了笑:“人家病酒指的是醉酒,又不是病着喝酒。”

    “你笑了。”楚瀛飞扯下凌菡的面纱,迷惘的醉眼寻着那抹笑影:“你笑起来真好看,跟从前一样,可惜都是前尘啊,不待回首就自行了断了”

    “什么你说什么从前难道我们从前真的认识”凌菡惊诧地看着楚瀛飞,双手摇撼他的肩膀,她之前就在他的眼中寻到过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立马就被自己否定了,因为根本不可能。印象中,自己从未离开过殷国的京城,怎会认识别国的皇子呢可眼下楚瀛飞突然冒出醉语,定然大有缘由。

    “瀛哥哥、瀛哥哥”

    凌菡正欲追问,门外却传来娇柔婉转的轻喊,是上官蓉。

    “瀛哥哥,你怎么锁门呀”上官蓉不乐意地拍门,楚瀛飞一个激灵,睁开醉眼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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