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将军行:琉璃灯盏夜坐吟 >第六章:独自之行
    钟濮年自屠国那后,钟离栖便和百里流丹,还有小酥饼离开了军营。

    路上,百里问钟离栖:“将军,不回军营真的没有关系吗”

    钟离栖那时正拿着一个狗尾巴草逗弄着小酥饼,她将小酥饼抱在怀里,对他说,“百里,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父亲为何要屠国。”

    百里不懂了,为什么将军清楚老将军的用意,又要违背他呢。他问出心中的疑惑,钟离栖忧愁状摇着头:

    “在他心中,我这个女儿子,还有苍生,始终比不过权利和四王轩辕鸣鼎。他仗着自己权势滔天,不怕得罪皇帝,就敢屠国,再去帮助四王,这我是管不了的,可是他拿着天下苍生做赌注,赌皇帝的一则诏令,我却不能坐视不管。”

    “什么诏令”

    她答:“回城请罪的诏令。”

    在朝为官的人都知道,钟濮年是当今大梁掌权最大之人,新帝刚登基,政权式微,纵使皇帝想拿他怎样,也万万不可做过大处置,于是百里便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

    倒是对之后的事感到困惑,“那我们现在,真的不打算回军营了吗”

    钟离栖点头,“一月之后我们便动身回城,在此之前,我想看看戍阑,还有”

    “将军是担心哈丹两人”

    钟离栖再次点头,“梁军最近看到戍阑人就杀,哈丹的功夫,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怕他知道了这个事,一时受不住,还有”

    “将军是要负荆请罪吗”

    钟离栖微微低下头,“我钟离栖,天下间欠的最多的人就是哈丹,当初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他,可是,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他的子民,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让父亲来蓟州,否则,今日戍阑即使输了,也不会如此惨状。”

    百里见钟离栖暗自伤心,缓缓伸出手拍拍她的背,“将军,人定胜天,戍阑挽回不了了,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哈丹,向他致歉。”

    她长叹一声,又说,“百里,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私底下,你可以唤我离栖。”

    百里听此,霎时开心不已,“真的将不,离栖。”

    钟离栖施以一笑,随而站起,“走吧,趁着天色不晚,我们再行几里地。”

    百里点头。

    两人结束一番对话后,终向着前方一处沙漠中走去。

    戍阑处在蛮荒之地,要么是地势险要的石林,要么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钟离栖二人处在的地方,正是沙漠和石林的交界之处。所以望眼看去,还是能看到一些稀稀疏疏的枯枝落叶。

    二人大概走了三个钟头,直到天幕漆黑,他们才寻了一处勉强能歇脚的地方,只是那地方听着声音,并不太安全。

    因为有响尾蛇。

    但对常年在艰苦环境下作战的钟离栖和百里而言,此刻袭来的三条大蛇,恰好能做一顿饱餐。

    二人还有小酥饼,与那蛇斗智斗勇,才十分钟不到,他们就已将他们打死剥皮,捡了把干柴,燃上火折子,烤了会儿肉,还没待熟透,就已将它吃下肚。

    钟离栖和百里平日是吃的多的,但若只要稍填肚子也可回神,只是那才刚满一月的狼崽,吃了一条,还想吃,铺着爪子,调皮的往百里衣服上挠。

    百里笑着,一只手将它四脚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伸出,顺了顺它灰褐的毛发,“小家伙还这么小,胃口就这么大,爹爹要以后不在朝为官了,还真的养不起你这个小崽子。”

    钟离栖打趣,“百里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爹了,这不是欺负酥饼听不懂人话嘛。”

    而这时酥饼用力挣扎,百里放开后,它便跳到了钟离栖怀里。

    百里无奈指着酥饼,“瞧,离栖你可别看这只是个畜生。但之前你不是也说过了,狼通灵性且记仇,这不是就报复我了吗。”话后又看着酥饼道,“这个没良心的小崽子,看我哪天宰了你。”

    酥饼似真的能听懂话似得,赶紧发出嗷嗷的声音,钟离栖顺着它的脾气,“听到没,你爹爹要宰了你,跟着我,叫我爹爹,百里就不敢拿你怎样。”

    二人一宠就在这样相谐的氛围下度过了沙漠的两个晚上。但第三天,他们却遇上大麻烦。

    本来二人长期在边塞生活,对于沙漠环境是及其适应,且相当熟悉的,可是今早钟离栖被身上沙尘的重量压醒后,视线里就没有了百里还有小酥饼的身影。

    想来是昨夜睡得太沉,竟然没有察觉到沙尘暴经过此地。

    她迅速起身,心里忧急,便也顾不得渗入衣服内的沙粒,只双眼紧紧从脚下一直看到远方,从前方一直找到后方,又不停放声大喊百里流丹的名字,试图想要从视线中的一片小地找出一丁点人形轮廓还有百里的声音。

    然而事与愿违,瞧着漫天黄沙铺成的平滑“毛毯”,她很确定此地连百里的骨骸都没有

    想来百里应是在昨晚的慌乱中被黄沙带离,现在不论是自身的安全还是同伴的音讯,她都必须要尽快走出这里。

    如此,她便拍了拍身上的沙尘,动身准备离开此地。

    只是原来留下的脚印都被沙尘铺平,所以钟离栖一时对这片沙地找不着方向。所以要走出这片沙漠,确实是不容易。

    日落,行了一天的她终于慢慢走出沙漠,但戍阑地势就是这样,地势不是沙漠,就是荒石林。所以对于脚下渐渐出现的凹凸不平的地,倒也是没有意外。

    但她是相当欣喜能离开沙漠,因为离开了沙漠,就代表附近百里定会有一个部族,或者一座城市,进而也就有了吃食和水源。当然,以她现在的心态,是不太想遇到城市,毕竟恐怕现在梁军还在大肆屠城,她现在被边关众将罢黜了元帅一职,无力反击,便也就不想亲眼看着那些血流成河。

    “唉”一想到屠国一事,钟离栖便不自禁叹了口气。

    天色愈发昏沉,而今夜正值月中月圆之时,所以钟离栖视线所及之处倒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便提供了便利,她也就能一路跟着那些被新折过的草梗的痕迹,寻找人家。

    果不其然,当钟离栖弯弯绕绕约莫了个把钟头后,找到一处不寻常的山洞,而山洞后面却是别有洞天,和外面的石林沟壑全然不同,景致竟和大梁中土的不无区别,一派古树参天,万木争荣。

    “好一个桃花源。”她再一次感叹起眼前的景色。

    话落,她边走着,边仔细观察周围任何动静,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虽山清水秀,但总给她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毕竟在此之前,她听过有些故事。

    相传戍阑国的前身是一些依靠树皮树根进行一切劳作和打猎的野蛮部落,而大梁国土的祖宗们虽是早就懂得布衣织耕之法,但两方起冲突,吃亏的总是大梁。

    原因就是戍阑某些部落领域生长着一种名为玛哈的树,不仅可以用来大量制毒,还可以麻痹神经,使人昏迷。

    以致每次边境百姓和戍阑人出冲突后,大半人都染上了恶疾,最终不治而亡。

    慢慢的,戍阑开始一点点扩张自己的领土,包括后来的连蛮,前身也是大梁的边境之一,只因无奈,最终那方百姓被逼迫的只能退居中原。

    但经过数以百年的气候变化,戍阑的土地渐渐变得稀薄贫瘠,而戍阑人又没有意识到周围的环境恶化,仍是一辈辈的,长期大肆搜刮玛哈身上的树皮和树根,以致原本就珍贵无比的玛哈树最终被迫走向濒临灭绝的道路。

    而今日钟离栖这般感受是不无道理的,世人都知戍阑国土贫瘠,唯一能起耕种作用的就是戍阑都城、边境小镇,还有要关连蛮。

    连蛮早就被灭,而都城及周围凡是能看得到一点财富的地方也都被梁军占有,所以今日之地定不会是这几个地方,但若不是,身处在这样一个被密林环绕的地方又会是哪

    但是光凭着这些,她还是不能断定,眼前这些形状怪异的古树会是玛哈树,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罢了。

    然而就在钟离栖暗自排解情绪时,周围的小灌丛便发出了声音,她一激灵,转头看着刚才发出声音的那处,空气稍微凝滞一刻,她双目紧拧,下一刻周围灌丛又听到声音,她的身子灵巧的来回转,探寻周围的异样。

    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她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是不敢掉以轻心,但是人的机能怎会因为警戒的身体而全然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下一瞬,钟离栖鼻息隐约嗅到什么气味,转念一想大事不好,刚要捂住口鼻,整个人却无力的瘫软了下去,直到最后,她眼皮子半睁着,隐隐约约看到那些人从灌丛里出来,最终是再也受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