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帝君在上 >第三章:傻逼中的战斗机
    “公子,药熬好了。”

    国子监东南角的一方小院内,小厮端着药碗小心跨过门槛走进屋,端给半靠在床上的人

    那公子尚不及弱冠,容貌清俊目光清透,只是神色略带憔悴

    他平静的喝着药,小厮看着他被包扎的右腿,忍不住怨道:“那荣王真是不讲理竟将公子害成这模样好在圣上英明,命他来给公子赔罪,一会儿见到他,公子可别客气的多损他几句”

    “赔罪”展子游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他只是来给天下学子作秀的估计连我这个院子都不会进”

    那荣王、那圣上,皇家高高在上,哪会在意他的死活,他们要的,只是礼贤下士的一个好名声

    “你挺机智的。”

    清缓的女声从外面传来,主仆俩一愣,循声望去,就见两位宫女打扮的侍女掀开门帘,缓步走进一位身着华丽繁复宫装的女子

    正红撒金凤纹曳地裙雍容华贵,半张轻纱遮面,只能看见镶金点翠华盛下那双上挑的凤眸,黑白分明的美,剔透却深邃

    展子游抿抿唇,就要下床跪拜:“见过元昭帝姬。”

    殷颂上前几步虚扶他的肩膀,声音带笑:“不必。”

    那小厮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责怪她皇兄的话都被她听见,顿时害怕起来,展子游看一眼他,沉声道:“还不去为殿下上茶”

    殷颂心知他是在为小厮开脱,也就笑眯眯看着,飞歌与玲欢在小厮离开后,也行了一礼然后走出去,还关上了门

    屋内就只剩下她与展子游二人

    展子游微微皱眉

    大梁虽然对男女大防看得不重,但他与帝姬独处也不合适,他还以为她只是来走个过场看看便走,看这架势难不成真想与他长谈

    “草民谢殿下关怀。”展子游道:“只是殿下身份尊贵,草民这屋子满是药味,恐污了殿下。”

    殷颂仍是笑吟吟,她细细打量着他,展子游从未见过女子这么毫不掩饰的目光,又是尴尬又微有些恼:“殿下,不知草民可有不妥之处。”

    他怎觉得,这位元昭帝姬这么古怪呢

    多谋善虑,对局势认知清晰,有点文人的清高劲儿

    “你认识曲江吧。”

    展子游猛的看向她,目光灼灼

    “别激动。”殷颂笑:“孤知道,你是为他而来。”

    “虽然你看起来像是受害者,但孤看人很准,你这样的人,若不是你自己刻意算计,不会与梁王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早膳吃得有点撑,她站起来走一走,边走边漫不经心道:“你想借你的事坏了荣王在天下学子中的声誉,可其实这样没什么用,固然如今重文轻武士子地位尊崇,但皇室终究是皇室,虽然在意士子、在意名声,但只要荣王还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只要宁国公府与舒贵妃还在,他的地位就不会动摇。”

    展子游隐在被子下的手缓缓握紧

    “说到底,最重要的终究是权势。”殷颂回头看他,仍是笑着:“你还是太单纯了,白断了条腿引得荣王怨恨不说,孤敢说你若再敢折腾什么,有的是人能让你死得无声无息。”

    展子游抬起头,与她对视,看见她哪怕说起死也波澜不惊的目光

    不愧是能顶着那样的身世也安然活到现在的元昭帝姬,虽然年幼,却深不可测

    他默了片刻,缓缓道:“殿下是怎么知道曲江的”

    “这不重要。”她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重要的是,孤可以帮你,为他讨回公道。”

    展子游闭上眼

    他与曲江求学同门,十载寒窗苦读相伴走来,曲江才华不逊色于他。他还记得五年前,他看着那人笑着与他挥手,远赴京城赶考,满以为不久就会收到他金榜题名的喜讯,却未料只听到他客死他乡的消息

    曲江家中妻子正是快要临盆的时候,听见消息当场动了胎气,最终难产一尸两命;老母亲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也郁郁而终

    一家子含辛茹苦满心欢喜能供出一位三甲,却只迎来一门绝后的结局

    “那年的状元刘奇之才饱受称赞,我却见过他高中的那篇文章。”展子游咬牙切齿:“行文用字,皆是曲江的风格丝毫不差”

    “那刘奇,是户部尚书刘均生的独子而刘均生,正是荣王的心腹”

    展子游狠狠捶一下床:“我怎么会信这之中没有阴谋我用了五年以学识名满天下就为了替他报仇可是可是”

    好半响,他才平静下来,侧过头,他发现殷颂正静静看着他

    他苦笑一声:“殿下,您已自身难保,又能帮我什么”

    “两个自身难保的人,说不定能创造奇迹哦。”殷颂没有恼怒于他的不信任,对于自己的倒霉情况心里还是很有b数的,她轻笑道:“对付大人物,就得整点大事儿,而如果咱们没有本事整大事儿,那就得拉上能整大事儿的靠山。”

    “展公子,你得罪了荣王,他绝无可能放过你,所以你只剩下一条路,就是信任孤,一往无前走下去,这条路,要么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要么就是锦绣天途。”她顿了片刻,很是温和道:“展公子,其实孤很信你呢,毕竟孤说得这些话流传出去,孤怕是也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展公子,要不要来,堵一把”

    屋门被推开,殷颂步履轻缓走出来,她看着有些惶恐的小厮道:“好好照顾你家公子。”

    “是。”

    殷颂慢悠悠往外走,飞歌玲欢跟在她身后,她漫不经心问:“荣王在哪儿”

    飞歌玲欢对视一眼,玲欢忍不住轻哼一声,飞歌倒是颇为冷静答道:“两盏茶前祭酒派人来消息,说荣王已经先走了。”

    殷颂脚步一顿

    从算她与荣王分开的时间到现在,也不到一炷香

    合着真特么是过场就走啊敷衍的要嚣张上天了

    殷颂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孤也算见过傻逼千千万,那傻逼绝对算是傻逼中的战斗机”

    飞歌玲欢:“”

    玲欢道:“荣王真是太过分了,等殿下回去,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告他一状”

    竟然自己先走,将帝姬一个小姑娘独自留下

    “他嚣张是他的错,但孤若是借机告状,那就是孤的错了。”殷颂轻笑着摇头,她一向非常有自知之明:“这样也好,我估摸着他肯定不会回宫,应该是偷摸去哪里寻花问柳了,咱们难得出来,也出去溜达溜达。”

    回到马车上,殷颂换上早准备好的便服,玲欢娴熟的给她梳上男子发髻,再走出来时,已是一位翩翩公子哥

    “公子,咱们去哪儿啊”玲欢跃跃欲试

    跟着殷颂这个特别的主子久了,她与飞歌丝毫不像普通侍女那样循规蹈矩,只要殷颂敢做,她们就敢跟

    殷颂摸摸下巴,想了想:“去聚福楼吧,听说他家的菜特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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