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帝君在上 >第五章:柔弱的小可怜
    用完午膳,殷颂她们随便逛了逛,就回到马车上,在宫门外不远处停下

    眼见着快戌时了,荣王的仪仗才姗姗来迟,看见她们的马车连停都不带停的,自顾自的往宫里走,等荣王马车进宫门后,殷颂的马车才跟在后面

    等到了内门,马车停下,殷颂殷昊下车,李秋海早早等在不远处,过来行礼后道:“陛下请两位殿下去乾清宫回话。”

    殷昊自然是一马当先,殷颂跟在后面

    远远看着乾清宫雍容的牌匾,殷颂目光微闪

    在她的印象中,这是她十岁以前常来的地方,那时她是三千宠爱的嫡帝姬,出生即被赐名,以元昭为号,那是何等冠绝的荣宠

    外祖秦家被抄斩的前几日,母后拉着她来这里跪下,她们跪了整整两日,她那时太小撑不住,倒在母后怀里,恍惚间看见母后满脸的泪痕与绝望,她颤抖着抚着她的发,眼泪一滴滴坠到她脸上,那么冷、那么沉

    直到秦家全族被斩首,那两扇雕着盘龙的大门也不曾打开

    自母后自尽后,她再不曾来过这儿一次,一次都不曾

    殷颂唇角笑容愈发明丽,唯有眸色森冷如冰,转瞬即逝

    步入乾清宫,殷昊与殷颂跪下叩首:“儿臣见过父皇。”

    有脚步声从阶上下来,殷颂只能看见一双金底绣龙纹的朝靴

    “平身吧。”

    “谢父皇。”

    两人站起,殷颂双手交握于腹前、头微垂着,柔顺而谦恭的模样

    皇帝看着两人,尤其在看见殷颂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随即化为帝王的冷硬

    “昊儿,你虽贵为亲王,也该有礼贤下士的胸襟,以后万不可如之前般肆意妄为。”

    殷昊低头应:“儿臣受教。”

    皇帝又嘱咐了两句,殷颂全程静默的听着,直到他挥挥手,她与殷昊行礼离开

    走到乾清宫外,殷昊转过身,脸上一改刚才恭敬的模样,打量着殷颂,半是满意半是不屑:“你还算懂事没有乱说话。”

    那是,毕竟我还差你十个傻逼的距离

    殷颂露出柔顺的微笑,但在殷昊看来,这就是识相的怯懦

    他一甩长袖,在侍从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离开

    殷颂与正要迈进乾清宫的李秋海对视一眼,微微颔首,也含笑离开

    “你怎这般任性。”翊坤宫内,舒贵妃半嗔的点着殷昊:“陛下让你去礼贤下士,你才待了多久就走了,幸好陛下没责你”

    “儿臣一个亲王,能去见那些人已是多大的恩赐,多待会儿,他们哪有那个脸面父皇心疼儿臣,怎舍得责儿臣”

    荣王冷哼一声,倒回想着今儿去的那家楚馆,那姑娘娇柔如水的身段,那滋味

    他正意犹未尽着,却听见舒贵妃微冷的声音:“今日那小贱人与你同行,你可看出她有什么异常”

    “她”荣王嗤笑:“不过是个怯懦没见识的小丫头,真不懂母妃您为何那么在意她。”

    “别大意,她可不是那么简单。”

    舒贵妃在宫里这么多年,深知没有谁是简单的,原想着不过是个丧母的小丫头,亲眼看着她乳母被打死已该受不住了,没想竟硬生生撑过来,这些年她没停过在景阳宫的手段,哪想或明或暗或意外竟都被那小贱人躲了去,硬是到今日都活蹦乱跳

    以她如今的地位,那小贱人就是翻了天也动摇不了,她本无需再针对她不放,只是

    只要想到那些年那个宠冠后宫的美丽女人,她从来清冷的眼,她们这些妃嫔争风吃醋阴谋诡计所渴望的地位、宠爱,对她而言却是唾手可得的轻易;每当她跪拜时,看着那女人衣摆上的凤纹,就疯了似的想撕烂那张高高在上的嘴脸

    不过有一个好出身不过有一张好脸不过多读那么些书她凭什么拥有一切

    舒贵妃的手在隐隐颤抖,荣王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不耐道:“再不简单也就是个有点心机的帝姬,除了和亲还有什么用母妃,别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现在大事为重”

    舒贵妃深吸一口气:“昊儿说的是。”

    那女人她都能弄死,她的女儿也照样逃不过

    “后日定远王入京。”舒贵妃恢复了冷静,叮嘱道:“而今诸侯之中,定远王握的军权最多、权势最重,你切记要与他打好关系,若是能让他支持你,哪怕左相与齐王那些人再怎么折腾,你的太子之位也会稳稳的”

    “母妃知那定远王出身寒门庶族,你瞧不起,但如今时局不稳,你切不可任性收敛你的脾气,待你坐上了那个位子,想做什么还不是随你心意”

    荣王有些不甘,但还是理智道:“儿臣知道了。”

    景阳宫内,殷颂正在练字

    窗外夜色朦胧,烛火静静的燃烧,偶尔爆出一个小小的火星,玲欢在旁边研磨

    上好的端砚中一圈圈研开松烟徽墨,墨色温润细腻,被湖笔笔尖轻轻一蘸,于麻纸上留下行云流水般的墨迹,那字迹如锥画沙,丰劲而不失飘逸

    玲欢安静的看着,只觉得自家殿下写的字好看极了

    既不像那些闺阁贵女们写的那样无力软弱,又不像一些男子写的那样刚硬冷冽,是一种隐着筋骨的雍容大气之美

    “殿下。”

    飞歌走进来,单膝跪下呈上一封密函

    殷颂放下笔,顺手拿起刚写好的字,借一抹烛火,将它扔进一旁的小盆中任其燃烧成黑色灰烬

    她懒洋洋坐到软凳上,拆开密函看起来,半响,微眯起眼

    虽有了曲江原来的文章与他在京城时的行迹记录,也找到刘奇刻意接近他的痕迹,但涉及那年春闱试卷与判卷官员的消息却不好找了,参与的人也约莫早就或被杀或被寻个由头流放到哪儿去

    罗网虽是她一手创办,借鉴现代模式办事高效,但到底建成时间不长、也不如那些世家贵族有庞大的底蕴与人脉做支撑,这到底是五年前的旧案,查这件事,若无助力,也就到这里了

    好在她早有所准备

    “查曲江先放一放吧,若是展子游那边有消息,再给我送来就是。”

    飞歌低下头,语气颇为失落:“是属下等无能。”

    “已经很好了。”殷颂笑起来:“老虎得由老虎来斗,咱们这些柔弱的小可怜,就只要牵个桥搭个线,给人家留下施展的空间,咱们就静静坐等看戏鼓掌就好。”

    玲欢飞歌有些无语,她们殿下总会说一些奇怪的话,这么多年她们才勉强习惯

    “话说,后日才是真热闹”

    殷颂撑着下巴,喃喃着:“我可真想看看呢,那北域玄甲铁骑的风采。”

    还有那位,传奇般的定远王

    可千万,别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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