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帝君在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思念
    马儿踢踢踏踏往前走,山中百花烂漫、林壑葱郁美丽,沈墨轩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到她曾哪次随口说过的,想看万佛寺的夏景

    大概是因为她在万佛寺因他母亲与他搭上关系的缘故,她曾明里暗里又来过万佛寺不少次,陪着他母亲抄抄佛经说说话,他初时还疑心她别有所图,但又一想她哪需要借他母亲做什么,母亲也乐得与她说话,于是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殷颂还有三分眼色,知道沈墨轩不想看见她,她也懒得与他起争执,所以每次来都是挑他不在的时候,沈墨轩也就只当不知道,沈夫人可不这样想,先皇后与她闺中关系不错,她也是真心喜欢这位谈吐举止优雅得宜又孝顺的小姑娘,纵使知道她是位地位敏感的帝姬,也不以为意,反而添了三分异样的心思

    自家儿子自家知道,那深沉清冷的性子,能让他起心思的要么是柔弱天真的娴静贵女,要么就是能与他一争高下的风华女子,她已等了二十多年,上一波适龄的贵女都嫁了人,下一波适龄的姑娘也寥寥无几了,这年复一年,也没见自家儿子看上哪家姑娘,她本都有些死了心的,但突然蹦出来一位元昭帝姬,容貌倾城、性子仁和宽厚、手腕更是不输男儿,短短几年便名声赫赫威望极高,是与满天下女子都截然不同的神仙人物

    沈夫人从年轻时就不是寻常女子,执掌中亏时也曾雷霆手腕,这些年修身养性下来,却也从不觉得就只有柔善娴淑三从四德的女子才是好女子,元昭帝姬这样的人物,她也是极欣赏佩服的;更听闻她与自家儿子同朝听政、连位置都是并排挨着的,心思转了转,也曾不着痕迹对儿子问起过元昭帝姬的事儿,虽然每次儿子总不愿多谈,便是勉强说起几句也都是讽刺嘲弄居多,她反而高兴了

    知子莫若母,她儿子对哪位姑娘不是疏离冷淡,深谙君子之道,从不在背后谈人是非;但这位元昭帝姬,竟能让自家儿子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都变了色,连情绪都是与待常人不同的,表现得也许再厌恶再不屑,也许他自己心里没数,但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是过来人,眼明心清的,几乎要为儿子的变化喜得眉开眼笑更是想法设法不遗余力的撮合他们,只恨不得让自家儿子一夜之间就能开窍,第二天就去皇帝哪请旨赐婚去

    左相大人是个纯纯的直男,自是不知自己母亲的心思的,他只知道,近来母亲似是在寺中清寂了许多,他来的十次有八次中都提起了元昭帝姬在时怎么怎么样,听得他莫名烦躁,又不好阻挠,只得听了一耳朵的那元昭帝姬的言谈举止,却愈发让他心里冷笑

    也亏她装的好,任谁乍看她都觉得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人物,却不知那女人实际有多深的城府多狠的心肠,表里不一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

    只想到她,再清闲自在的心情也没了,沈墨轩皱皱眉头,夹了夹马肚,马儿一声嘶鸣,冲着山下驰骋而下

    小童坐着左相家的马车回了晏府,本以为自家大人还与左相在一块儿呢,想偷懒回自己房里歇会儿,路过主屋卧房时,隔着半开的窗棂看见里面坐在春塌上的人影儿,顿时愣了,忙不迭小跑进屋,小声道:“大人,您要喝茶么”

    全建安的人都知道晏大学士潇洒倜傥、名士风流,宅子里雕梁画柱、亭阁廊腰缦回,就连浣衣坊里的粗使侍女都是花容月貌,那身边伺候的更得是环肥燕瘦美不胜收了但谁也不会想到,晏大人身边既没有红袖添香也没有夜夜笙歌,只有一个苦逼的小童,端茶送水叠被更衣样样兼职,简直苦逼到不行

    碍于这些年被收拾过的惨剧历历在目,小童一直只能忍气吞声,暗地里偷懒不说,明面上那叫一个贴心靠谱忠心耿耿

    熏着安神香的屋子里温暖宜人,晏千琉换了身闲适的直襟云袍,一手撑额半倚在春塌上,怔怔盯着一个方向,小童顺着看去,见是一个玉盒子,他想了想才记起来,这是之前元昭帝姬送来的猴儿酒,自家大人拿回来,却也不喝,只留那儿当摆件似的摆着

    也是奇了,他家公子出身江南晏氏,自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好东西,他看过笑过便罢,从不是那种珍惜到舍不得喝的人,也不知这瓶酒怎就那么稀奇,让他这个颇好酒的人留到现在

    小童眼珠子乱转,觉得公子估计是不想喝茶了,蹑手蹑脚就要想跑,却被一道懒洋洋的男声叫住:“想去哪儿啊”

    “大人刚回来,怕是渴了累了,小的想给您倒杯好茶去”小童义正词严

    晏千琉勾勾唇,似笑非笑瞥他一眼,细长凤眼平添三分邪魅之色:“过来,与大人我说说话。”

    小童内心p,面上却低眉顺眼走到他旁边,笑的天真无辜:“大人,您想说点啥呀”

    晏千琉幽幽叹口气,直叹得小童心里发虚,才略带哀怨的开口:“你发没发现,你家大人最近心情不对劲儿啊”

    发现了当然发现了

    作为贴身伺候的小童,他对晏千琉最近的异常有最直观的感受比如说天天阴着个脸啊,笑容比平常更讽刺啊,怼其人来比以前更不留情面啊甚至有时候,他前脚好容易露出个笑,后脚就瞬间冷了脸,莫名其妙的甩袖回屋,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要不是他偷偷问过医生说性别不可转换,他还以为自家大人跟女子似的有那几天了呢听说女儿家那几天也是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脾气特别大

    哦,听说这样的情况,还有在女子怀孕的时候

    但再借他三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口,挠挠脑袋,一脸无邪的嘿嘿一笑:“好像是哦”

    晏千琉和蔼道,继续暗示鼓励:“那你就不想知道你家大人为什么这样么”

    小童:“”他特么真不想知道毕竟这种心事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儿好容易被牵怒挨骂

    但面对晏千琉温和的目光,小童只能颤颤巍巍一笑:“想,我特别想能为大人分忧”

    晏千琉欣慰的摸摸自家小童的狗头,又是一声叹气:“唉,你有心了,只是你还小呢,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小童:“”我敲你妈不想说你还瞎逼逼啥

    看着小童一脸憋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晏千琉轻轻一笑,脸上的戏谑却渐渐收起,显出几分复杂的沉稳

    他也不知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大老远跑到沈墨轩面前说那些话

    说是炫耀,说是警告,但在心里他却骗不了自己

    其实也不过是太想有一个机会,不用再纠结不用再回避,可以光明正大的、坦坦荡荡的提起她

    她已走了三个月,满朝风波、建安春色却也阻止不了他的胡思乱想,就算听着最好的歌伎的琴声妙语,看着最好的舞伎的曼妙身姿,也无法让他停止脑海中对那道倩影的神思不属

    他曾是多傲慢的人啊瞧不上那些儿女情长、缱绻情深;没了利益就不觉得任何人有再值得他多看一眼的价值可对她,这一切的规则仿佛都被打破上朝时想她、议事时想她、连出去饮酒应酬时都会想起她本都习惯了的一旬一封的书信往来怎么都觉得少,提笔写了多少封,写了一半就顿住揉烂扔掉,只偶尔才借着些值得一提的事儿多送去两封,小心翼翼的生怕暴露出自己的那些心思

    这些事儿,晏千琉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可笑,却仿佛着了魔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若是强制自己不想,也不是不行,只是晚上必然是辗转半夜也睡不踏实,非得先把给她的信工工整整写好封好,才能流连再三的睡去

    这种苦闷,实在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况且连自己都不愿多想,又哪儿会倾诉给旁人听,晏千琉不过是见不得人好的逗逗小童,深吸一口气,让他退下,自己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吐出一口浊气,正好去翻翻折子,却忽感觉清风吹过,转眼面前就跪了一个黑衣男人

    “大人。”他双手呈上一封密函

    元昭帝姬下江南,声势招摇浩大有心的都派去了人跟着监视,晏千琉自然也不缺这点人手,于公他更知殷颂所图甚大,于私那更是不必多说,现下传回来的消息,也让他盼了些日子了

    他接过密函,挥手让人下去,打开后细细读着每一个字,唇角刚露出些许笑意,忽的眼神一凝

    ------题外话------

    咳,晏大人看到了什么,机智的小伙伴们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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