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医纪事 >第21章 又见江淮(一)
    第21章 又见江淮一

    妇人仰头回忆:“当时郑大夫是给我拿了三副药,跟我说药吃没了过来复诊。后来家里孩子不是闹吗我也没空出来,就托人去药房又抓了三回,一直吃到前几天。”

    见小郑有点恍然,夏老道:“小郑,你明白了吗你开的方子是对症的,热者寒之,当时的症状是热证,你开了凉药没什么问题。”

    然后又对那妇人道:“小郑当时给你开的药没什么不对,后来你也见好了。”

    “不过你没及时过来复诊,自己又另外吃了那么多。那是凉药,吃多了使身体过于寒凉,寒气凝滞,导致你疮口气血不通,所以溃疡难以愈合。”

    “这个就类似于冻疮,跟之前的疮口就不一样了,以后自己不能再乱用药了。”夏老耐心地跟妇人解释,对他来说这是很少有的情况。室内的弟子们都用心记下。

    夏老吩咐小郑再给妇人开个方,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别的弟子也在心里草拟。好和小郑开的药方对比,看是不是切中病情。

    看过了小郑重开的药方后,夏老道:“不错,之前是热者寒之,这一次是寒者热之。”

    “这次开的几副药用完了,过来复诊,别再自己乱用了。”夏老再一次罕有的嘱咐。

    弟子们都奇怪,什么时候夏老这么有耐心,这么多话呢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

    妇人临走前,林晚叫住她:“大嫂,你这个病,是从气上得的,气生百病。对自己好一点吧,要是总生气的话,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毛病。”

    妇人叹口气,谢过林晚,小姑娘能嘱咐她这一句,也是好意。不管有没有用,人家的心意得领。

    族长夫人林徐氏晚间带着小俊回了德顺街。因孙子跟她哭闹着不肯吃药,又有夏老对林晚的肯定。林徐氏就记下了林晚说的推拿法,准备着就给孩子试试,反正药也拿了。实在不行,再给小俊吃药。

    林徐氏跟林族长说起夏老对林晚的推崇,倒是有些与有荣焉了。林族长道:“那你还把五丫头给晾外头半天,最后也没让人进来。”

    林族长在林氏一族是一片天,在府里却一直是让着林徐氏的,府里的大小事务一贯是林徐氏说得算。

    下人们也都习惯了,所以当时林徐氏听了林大太太的话,吩咐下人拒绝林晚进府的时候,下人甚至都没去禀报林族长,反正去禀报了也还得听林徐氏的。林族长也是之后才知道林晚来访的。

    林徐氏这时就有些讪讪的,这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地道了。

    忽然她想起林晚当时递进来的包裹,有些遗憾:“五丫头上午好象是拿进来一包药材,说是泡酒治风湿用的。哎,我当时真是迷了心窍,怎么给拒了,说不定是好东西呢”

    “你呀,现在还掂着人家那点东西,还是想想怎么还了人家的人情吧。”

    林族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包裹,“拿着吧,五丫头拿来的,回头找个坛子用酒泡上。度数要高的。”

    林徐氏道:“好了,你别说了,我记着五丫头这份情了总可以吧。”

    “你说要高度数的酒我记得上次清河给你拿回来那瓶高梁烧度数就挺高,就用那瓶了。”林徐氏说完,自己带了丫鬟取了那瓶高粱烧泡酒去了。

    林族长被留在原地风中凌乱,问过他的意见了吗问过了吗那瓶高粱烧不是什么名酒,可他就是爱那个味啊清河也是寻了好久才寻来这么一瓶,他都一直没舍得喝呢

    林族长这时候开始郑重考虑这些年他是不是太惯着林徐氏了,是不是到了该振一振夫纲的时候了

    林晚离开夏氏医馆,沿街往路口走去,马车就停在东安街路口。

    途经一个玉器行,向内瞄了一眼,居然给她看到了一个春带彩的翡翠镯子。

    曾经她那早早过世的祖母最爱翡翠,祖母绿、黄翡、冰种飘绿等各色的镯子、吊坠、玉牌都有。她最喜欢的就是一个春带彩的贵妃镯,每次拿在手里都不舍得放下,可是现在全都见不到了。

    这个店面柜台上那镯子竟与她原来戴过的有分的相似。那些过往一瞬间从记忆里溢出来,她只觉得鼻子发酸,仰头闭下眼,才将要涌出的泪挡回去。

    已经是回不去了便是回去,那些人也都已经不在,天地苍茫,竟只余她一人漂零

    林晚走后,有个人迈步进了玉器行,指着那春带彩镯子,问:“老板,这个镯子怎么卖”

    马车慢悠悠地行走在官道上,拉车的马边走边摇晃着尾巴,不时还打着响鼻,咴咴地叫几声,象是在找存在感。

    车内的林晚可没那么闲适,她已经托小虎爹打听过了,林二太太幼子、也就是她现在的小弟林小四,情况可不怎么好,听说前几天还和堂兄打了一架。

    林二太太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儿,要是让她知道了就不晓得会哭成什么样她爹那边现在干脆是联系不上了。军械司不让进人,她打听不出来出了什么事。看来她得抓紧了,回去就得行动。

    殷六儿自幼是从夹缝里长大的,善于体察别人的情绪。她知道五小姐在想事,也不打扰,只殷勤地给林晚打扇。却听林晚问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殷六儿凝神细听,除了微风吹动、偶尔的鸟鸣,她就只能听到马车行进发出的声音了,这时她们已经到了城门外,离林家庄不远了,路上也只有她们这一辆车而已。

    见殷六儿摇头,林晚朝车外探头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她可以确信她也没听到别的什么特别的声音,就是总感觉有人跟着,也许是第六感吧。

    马车进了林家庄,一拐弯,消失在街口。后面的人停了下来,怀里还揣着那春带彩的翡翠镯子。并将脑子里的军用地图与一路所见的参照物进行比对,很快就锁定到了地图上的一点:林家庄。

    靖陵知府谢道安坐在回府的轿子里,对于江淮这个人,他现在还摸不清。曾有线人来报,说江淮就是潜入恒王府的刺客,并且身负重伤。

    然而他赶去沂州迎接江淮的时候,这位皇帝钦点的新任指挥使正带人日夜兼程赶往靖陵。虽然经过一路奔波,略显疲惫沧桑,但是元气满满,根本不似受了重伤。

    恒王府刺客一直没抓住,石沉大海一般。他这知府也吃了瓜落。想要继续追查却全无线索。

    而他家老婆子却让他打听江淮的婚事。如今局势不明朗,与江淮不能远了也不能太近了,究竟要怎样还得再看看。老婆子那里还是要告诫她一下不能与这新任指挥使走得太近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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