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难择路 全文阅读 >第十一章唱大戏
    “哼,朝中尽是尸位素餐之辈。”“城头战事如此吃紧,突辽人不过暂缓攻城而已,朝堂重臣居然就摆出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无耻之极可恶。”“我去城墙附近看过,守城的兵士有时候饭都吃不上。这帮重臣居然在此时饮宴”这是一帮年轻的太学生在议论。“还真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啊。”“黄亚建,这话说得好”“黄亚建,就冲这话,我佩服你”一干太学生纷纷为这名叫黄亚建的学生叫好。

    威北营中,小刘医官看着李得一睡下之后,这才把灯灭了。一抬头发现里间师父那儿还亮着灯,进去一看,孙老医官仍然在喝酒。小刘医官看着师父这些天那因为饮酒过度而变得蜡黄的脸,知道师父是因为京师传来的议和消息,导致心情抑郁,只得借酒浇愁。

    “师父,李得一今儿去王大胖子那儿了,你猜他向王大胖子请教啥”小刘医官嘴上说着话分散师父的注意,手就伸出去按住师父的酒盅。孙老医官已有七分醉意,见酒盅被徒弟按住,拿朦胧的醉眼瞪着自己的小徒弟,“他问王大胖子怎么才能长得跟他一样壮。你猜王大胖子怎么说的王大胖子居然跟他说要使劲儿多吃才行,那傻小子,今晚就吃撑了,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木栅栏这才走了回来。”小刘医官边说,边模仿者李得一当时的模样,还哈哈笑了两声,试图把师父也逗乐。

    不曾想,孙老医官听完这话忽然直起身来,扭身去身后的箱子中间开始扒拉。直扒拉的满头汗,终于找到一张已经发黄的旧纸张出来。“呼”孙老医官长出了一口气,“多亏徒儿你提醒为师,不然为师差点忘了,明日起你按着这张纸上的药方子带着李得一上山采药。”说着话,坐下让小刘医官磨墨,拿起笔把这张纸上的内容抄录下来。

    “按说应该从小就该开始培养,不过李得一底子还行,山野里的孩子吃的苦虽然多,可身子骨也折腾的挺结实的。他此时还未开始长个头,亡羊补牢时犹未晚。以后要给他按时吃这几种药物,好助他长好身子骨,打好底子,最后这个是洗澡时外用的药剂。”孙老医官仔细地跟徒弟分说着。

    第二天天不亮,李得一醒来穿好衣裳,跟往常一样要去王壮彪的火头营练习杀羊,出门看到小刘医官背着个篓子手里拿着个小锄。“我正要去寻你呢,打今天起不用去杀羊了,见过血就行了,总杀羊也练不成什么本事,最多是个杀羊的好屠夫。”小刘医官把手中小锄递给李得一,说道:“这是你的药锄,以后每天跟我上山挖药。”又从自己背后的篓子里拿出个小一号的篓子给李得一背上。

    李得一刚背上小刘医官递过来的药篓子,就闻着一股子粪味儿,李得一是庄户孩子,最熟悉这个,开口说道:“小刘哥哥,你给俺的不会是个粪篓子吧,这么臭。”小刘医官面不改色道:“仓促之间哪儿找新的篓子,这是我管人家借的两个旧粪篓子。放心吧,都用水冲过了,不脏。有点味儿等会也就跑光了,等上了山找点树叶子垫着就行了。别废话,出发了。”说着一推李得一,俩人一起了出城,往山中行进。

    这一路上,小刘医官开始有意指点李得一记住一些草药。“这种草的汁液可以止血。若是受了伤,没有止血散,可以用此草临时止血,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即可。”“这种草可以止住腹泻,军中时有上千里的行军,难免有水土不服而腹泻者,找此种草来熬水服下即可。”小刘医官一路走着,遇到了有用的草药就随口指点一下,李得一不住的点头,默默的记牢。

    威北大营中,孙老医官和三位把总正在喝着小酒,就着王大胖子亲自整治的羊血肠,四人喝的面红耳赤。

    酒酣之际,孙老医官忽然笑了起来,李把总舌头打着卷问到:“孙,孙军师何故发笑”“我笑最近送来的京师情报,各路神仙你方唱罢我登场,这大戏好生热闹。”韩把总一口干了一盅,接过话头:“这戏二十年前就唱过一出了,不过这回更热闹些,突辽人都跑到中神城下了,也不知唱到最后谁得意”“一回生,两回熟,我看唱到最后还不是那帮文臣得意。压住了武将,抢来了大功,逢迎了上意。戏唱来唱去,都让人迷糊了,散了场一看,还是那帮人得意。”钱把总带着一脸的不屑,甩出这番话。

    “谁笑到最后嘿嘿,这回可不一定还是那帮文臣。”孙老医官面带醉意咧嘴笑着,若是细看,就能发现眼中已带上潮湿。摸一把眼眶,孙老医官嘿嘿一笑,“嘿,这回可多了一个角儿啊,你们忘了城外的突辽人,他们可不会按着那帮子重臣和陛下的意思唱戏。”李把总倾过身子,低声问道:“您老看出什么了”

    “这几封飞鹰传来的军情你们都看了吧,想来你们也猜出来了,陛下这是准备听取议和派的意见了,要跟突辽人媾和。”

    “我等是有此判断。”

    “嘿,你们忘了本朝的祖训么。”“您老是说,不割地,不纳贡,不和亲,不称臣”“正是,这京中重臣无一人上过战场与突辽人面对面厮杀过,老钟将军又被下了大狱。突辽人此次来势汹汹,你们猜到时派出去谈判的使节会不会被突辽人吓尿裤子”三位把总听了这话,忍不住齐声大笑,“哈哈哈”李把总笑的满脸通红,朗声说道:“不知此次京里的韩相公可还说得出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汝辈粗鄙武夫岂得为好儿可惜某家此时不在京城,不然定要当面问上一问”

    韩把总了这话也朗声说道:“哼,韩未琦偌大的名声,十二年前好水川一败就葬送了我大平周朝十万边军精锐。皆因此公急功近利,急欲毕其功于一役,若无此事,今日岂容突辽人猖獗中神城下”

    “是极,是极。”钱把总接着说道:“此辈文人一向毫无廉耻,仗着会舞文弄墨,当年大败之后居然还编出民谣骗小儿传唱。我还记着那,什么军中有一韩,北贼闻之心骨寒。简直无耻之极”

    李把总点点头,说道:“你们说的很是,此无耻之徒总制边关五载毫无胜绩。不过是赶上天时好,好水川我朝大败之后,突辽草原上居然连年大灾,突辽人无力南下,甚至连像样的劫掠人马都凑不起来,才让此无能之辈骗出好大名头。”

    “当今天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违背祖训首开议和之先例。各路军镇毫无战力,京营更是不堪一用,忠心护国的大将又因为功劳太大,被构陷下狱。朝廷这无能的衰败样子现如今已被天下豪杰看了个透。诸位且看今次这出大戏,朝堂诸位重臣,韩未琦相公等诸相公如何唱啊”孙老医官说着,嘴里还哼哼上了:“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叫声好汉饶命,我是来和谈的”唱到后面却是改了词儿,三位把总听了忍不住放声大笑,笑着笑着,都流出了眼泪,渐渐的笑声熄灭了,是因为再也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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