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一散,小刘医官就示意全体戒备,李把总则带着那帮新兵把板车围城了一圈,然后领着新兵们在板车圈内防御。这么做一面是为了抵御来袭的人马,另一面也是防止新兵万一顶不住阵出现溃逃,这车阵一围,想临阵脱逃出去就难了。小刘医官则带着自己带来的那五十几名老兵亲自在车阵外守备,与这些百战精锐在阵外随机应变。
“他们来了全体注意”小刘医官最先发现了敌情,高声下令。李得一直接骑上了“悍马”,身后的“四眼”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体型看上去膨胀了一大圈,做好了拼杀的准备。那头母狼本打算跟着“四眼”一起上阵,不想却被“四眼”一顿呲牙,唬得老实找了个安全的地儿躲着去了。李无敌骑着他的大黑角马也赶了过来,不过这黑马如今对“悍马”很是敬畏,任凭李无敌怎么驱赶,走到离“悍马”四五步就不肯再靠近了。
见李无敌过来了,李得一开口认真嘱咐道:“如今咱们这边骑兵的就咱俩,待会儿俺会先冲出去,你跟在俺身后,数五十步之后再跟着俺冲。”李无敌张嘴就要问问为啥,结果被李得一拿眼一瞪,硬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把两个干瘦的腮帮子就鼓了起来。
步阵的中央,小刘医官正指挥兵士们结阵以待,一抬头看到侧面不远处李秀鸣骑着粉红胭脂马出现了,正凝神打量着这边。小刘医官露出微笑,却并没有打招呼,只是摇头示意她不要走近,然后继续仔细检查着列阵的兵士,给他们正一正身上的甲衣,嘱咐他们几句临战保命的诀窍。
王家的缉盐队渐渐露出了身形,中间大路上是二百多号骑马的,两边的小路和树林中则是缓缓而来的徒步兵士。王守备好歹还要点脸面,没给这些缉盐队的兵士穿上正规军的铠甲。小刘医官大略点了一下来袭的这支人马,果然有两千之数。
这支人马呈半包围的阵势,冲着威北营一行直接就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白净公子哥打扮的青年,大冷的天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把折扇,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若是只看模样也是一翩翩佳公子,只是脸上泛青的脸色和干瘪的眼神显示出他在酒色上花费了太多精力。这位白净的公子哥骑着马晃悠到里威北营不足一里地,停了下来,高声喊道:“我听人举报这里有人大举贩卖私盐,识相的就赶紧把货都交出来,若不然,等会儿打起来,可就不光要货了,还要你们的命”
李把总是老行伍了,自然知道这不是墨迹的时候,沉声道:“好,我把身边的督战队的弟兄也给你留下。记住了,万一事有不对,可千万保住性命,咱们等以后再来找他王松城算账”李把总说走就走,军令一下,让那些新兵拉上堆在板车上的盐货,调头往后就走。
对面缉盐队一看这边的货要跑了,再也顾不得劝降,呼呼啦啦就直接冲了过来。小刘医官把剩下这一百多人排成两列,牢牢地堵住了大路。威北营的兵士们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着对面冲过来。这帮缉盐队也真是欺负惯了那些软柿子,真打起来可算饭桶到家了,隔着上百步居然就开始放箭。他们寻常这么放箭一吓唬,那些豪商往往就被他们唬住了,老老实实地掏出银子买命。可今天在威北营面前这么做,不过是惹来一阵哄笑。果然,大部分箭矢还没到跟前就软趴趴地插地上了,有大胆的威北营老兵甚至伸手接住射来的这毫无力道的箭矢。这缉盐队也完全是草包的打法,乱射了一通箭之后,也不讲究什么阵势,仗着人多,呜呜喳喳抄家伙就冲了起来。
小刘医官举起右手,这一瞬间,威北营这一百多兵士忽然就彻底安静了下来,任凭面前的乌合之众大声吆喝着冲到离着威北营二十步的距离。这时,小刘医官把手猛往下一挥,威北营的阵列紧接着就爆发出惊天的喊杀声,威北营这些老兵齐齐爆喊而出的这一声“杀”,不光比对面两千多人冲锋带出来的声势大,还多了一股子百战犹胜的铁血之气。李秀鸣在远离战区的远处观战,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目眩神迷,心中暗忖:他果然是勇猛无双,带着百人就敢正面迎战十倍之敌。看来他所说曾击溃过数万突辽骑兵,只怕也是真有其事。
双方接战处,威北营这两列兵士,化身成了一堵不可逾越的死亡之墙,牢牢地守住了大路口,任凭这帮乌合之众怎么冲击,纹丝不动。小刘医官此刻仿佛化身独守这面人墙的战神,一手刀,一手盾,竟然没有敌人能挡住他一击,甚至连迟滞他片刻都做不到。小刘医官独自一人沿着人墙来回冲杀,冲到哪里,哪里就掀起一片血雨,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这些来犯之敌的性命,那些朝着他招呼来的纷乱刀枪,仿佛早已被小刘医官预见到了一般,全都被轻易地闪避开来。小刘医官游刃有余地在己方战阵前来回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