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莹昌的官儿,谁当谁不当,还要看他莹昌皇帝的意愿,什么时候乱得到臣民来决定了天下英才应该尽心尽力,努力为莹昌效力才对,恃才傲物乃是狂妄,按照平日里那个知书达理的小少爷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在这酒楼里放出这种容易让人抓住把柄的话儿。
莹昌的官儿不做也罢
烟雨呆呆地望着蒋如月,有些出神,虽然只是“无所谓”的语气,但总觉得小少爷哪里有些变了
这可和小少爷千里迢迢来到这京畿的目的不一样
几个随从互相对视一眼张着的嘴巴半天没有合起来。
“难道小少爷被雷劈傻了”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显然所有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惊天动地的闪电正正好好劈到了蒋如月,可谓声势浩大,没人觉得小少爷能完好无损,就连烟雨也只能在心中祈祷小少爷没事。
但是现在看来,也只是他们虚惊一场。
只有蒋如月自己明白。
这不是什么“天罚之雷”,也不是“天妒英才”,更不是什么“幽鬼上身”是他蒋如月找到了前世的残魂残魂回归这等连炼虚境老怪都无法触摸到的法术,怎么可能会让一群凡夫俗子认得出来
灵魂有三,天、地、人,天魂归天,地魂属地,人魂会跟着人一生一世。人死魂灭,说的便是这人魂,人魂一旦消散,跟着消失的自然是那一生一世的记忆。这是天地间的法则,古往今来没有人逃得过这轮回铁律。
可这老天总喜欢给自己找点不一样的“乐子”。
他蒋如月已经死了,就在几万年前就在这渝州城上空这里,本不是一座城,而且是一片汪洋北海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被小人毒害,在这北海附近惨遭偷袭,被钉死在那龙脊海渊之中,仇人怕他卷土从来,还将他的魂魄囚禁在那折戟石上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可他蒋如月是谁天穹派最年轻的长老宛宁皇朝的继承人中州的第一天才在他人魂即将破碎之时,当机立断,将自己的所有的功力倒灌进魂魄,生分人魂
即使是碎片,也要让它再入轮回
这,究竟是过去了多少年了
蒋如月抬起头,端详着那轮明月,若有所思
或许已经久到让他忘记了时间。
他咧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没有败
虽然已经过了数万年,可“来世的自己”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元魂”,这便是胜利
让破碎的灵魂再入轮回本就是一份禁忌,代价可不止切割灵魂那么简单,他的灵魂每一次再入轮回都需要再“分割”一次。
祸也福也
在这片天地下有多少豪杰不能逃得过轮回的宿命,只得忘记一切从头来过。他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跳开了那轮回
哈可闹的我功力尽失,我该哭还是该笑
但是,他也没有赢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当年谋害自己的人是谁那人很小心,一丝不苟,从头到尾都躲在自己的铠甲之中
他自己也不清楚这身为“天庆侯”之子的身份是自己身死后的第几世,即使他蒋如月饱读诗书,竟然对自己前世所处的时间一无所知,只能用“太古”二字来形容。
他很无奈,因为关于太古的书籍,极其稀少,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孤本,多半是那些大宗门、家族的珍藏,压根儿不在他这个小小的天庆侯之子所能接触的范围内。而那些广泛流传下来的,基本都是信不得的“神话”,用来诓骗小孩子的东西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了这一世,他的灵魂已经残破不堪,显然是被一次次的轮回切割成了碎块,甚至到了无法支撑日常修炼的程度。
他蒋如月身份天庆侯之子,又何尝不想修炼一番呢踏上那修炼之途,追求长生不死之道,这是每一个人都无法轻言放弃的梦想。
“少爷,你一定是累坏了吧老爷还指望您一举高中光耀门楣呢,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呢”烟雨见蒋如月变得活蹦乱跳,笑眼弯成了月牙,端起一杯香茗递给他。
蒋如月回过头来看着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非常符合他年纪的动作,像个富家纨绔一般,淘气地捏了捏小丫头鼻尖,笑道:“不过是我的玩笑话,你也当真了”
他不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他是否还活着他是比以前更厉害了还是在衰老的边境上垂死挣扎
自己的元魂竟然没有人在看守,这曾经的深渊已经变成了繁华的闹市,是他已经将我的事情忘记了还是说他已经强大到不再畏惧我
蒋如月有些困惑,这也让他更加小心。他要提防,提防着这附近的修炼者,说不定就是他那仇人布下的棋子、耳目。他要像那海水,溶入这片大海,待到时机成熟,再给这片汪洋掀起滔天巨浪
至少现在不行,他太弱了,功力尽失,这一世的身子竟然只有凝气三层就连身边武艺最高强的鸿长丰老管家也只是锻骨境大圆满。
这要是放在太古时代,一只路边的灵兽都能将他们屠戮个干净
“干脆就做个书生吧正好可以掩人耳目。”蒋如月邪魅般地笑了笑,做出了决定。
忙活了一晚上,等到那些请郎中的家仆们归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老管家还是不放心,怕落下什么隐疾,再怎么说,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被雷劈了硬是让那些昏昏欲睡的郎中们给蒋如月做了个彻头彻尾的检查,一群人又是号脉又是看相。这些小厮们请来的郎中还有一位野路子,当场取血占卜算了一卦,最后留下一句“长命百岁,子孙多福,无碍无碍”才飘然离去。
“所以这就是我要吃的药”
又闹腾了两柱香的时间,蒋如月这才迎来了宁静,可看着各路大夫们为自己留下的药包像座小山一样堆在自己客房桌子上,他就脸色一黑。
“少爷,这是治灵伤的李大夫说你的身子被雷贯穿过,虽然表面可能没什么问题,可那五脏六腑倒是可能会有所损伤”随从们基本都回房了,蒋如月的客房里只剩下小丫头一个人,她倒是热心,将那些大夫交代的全给用笔墨整整齐齐地记了下来,全列在一张纸上。
“庸医”蒋如月暗自骂了一句,他扫了一眼药方立刻发现这方子是治疗水碧症的,虽然写上去的都是一些常见的治疗“灵伤”的药材,但是这个所谓的“祛灵散”只对受了水系伤害的人有奇效。还好他压根没受伤,对外也只是宣称受到一点“雷伤”,如果是受到“火伤”人吃了这种药,八成会闹出人命
见到蒋如月皱了皱眉头,心情似乎不太好。
难道小少爷不爱吃药那该怎么办呀
小丫头也有些着急连忙换了一副药:“张大夫说你身子没事但是感觉你身子很虚,寒气很重就给你开了一副一副”
小丫头突然说话支支吾吾的,脸红到耳根,用猫咪一样的呢喃挤出最后几个字:“龙骨飞天丸”
龙骨飞天丸什么鬼东西
蒋如月压根就没听过这么奇葩的名字,伸了伸手表示让小丫头把药方递过去。
小丫头躲躲闪闪,连忙将那药方藏到背后:“唉唉唉小少爷小少爷这就不用看了吧”
“给我”
蒋如月步步紧逼,小丫头缓缓后退,放在第三者眼里,这明明就是恶少欺凌良家妇女的现场。
眼见羞答答的烟雨就要夺门而逃,蒋如月大喊一声:“小心窗外有人”
烟雨才不信呢朝着蒋如月做了一个鬼脸
“哼又想骗我回头然后抢我东西人家都多大啦小少爷,你这招我已经上当六次了这次才不会信呢”烟雨淘气地挥舞着小拳头,为自己的聪明伶俐感到得意。
只是在这时,从窗外传来一阵疾呼。
“什么兄弟们我们被发现了赶快动手”
紧接着一群黑衣人破门而入,拎着明晃晃的刀剑涌了进来。
“”蒋如月傻眼了,他刚才真的不是故意喊的。
门口随从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没有什么伤,似乎是被〇药迷倒了。
这群蒙面黑衣的穿戴、武器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制式,一看就不是什么山野匪徒。
在这群黑衣人中间,一个中年人喊道:“不愧是书香门弟子还真有两下子,竟然发现了我们,可惜啊,有些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