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萱：“说真的，你们要是真的被区区的一个秀才花了眼，我是真的会叫你们回家去的。从前我为什么花钱培养你们，你们心里应该有数才是。看看张野，你们可懂？”
张野到底是年岁大一些，要懂事许多，根本用不着人操心。
对于张野，她是没怎么上心，但是该引荐都引荐了，人家也是懂得珍惜，更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这四个小的，分明就不是这样。
现在这么一丁点小事，就闹成这样，她的心还真有些不大踏实。
希望他们能改吧，总之机会还是要给的。
若是日后再来一次，那就莫要怪她心狠，放弃了！
要知道这几年下来，为了培养这四个孩子，她可没少往里搭钱。
寻常的人家，一整个家庭为了供出一个读书人，日子过都得苦哈哈的，可见读书的成本有多高？
笔墨纸砚不便宜，更不要说那些书籍与宣纸等物。
即便是最普通的草纸，那也是一张一文钱。
除此之外，更不要说他们的束脩，外加一年四季衣裳，还有寻常的生活开销等物。
以前张谢氏等人算过一笔账，那还是往少了算的。
就这四个小的，这才几年，就花了她上千两。
可这上千两是个什么概念？
要知道米面一斤才几文？寻常人出去打短工，一天也就七八文，往多了说，也不过十来文而已。
四个小的让凌萱说的面上火．辣辣的，同时也明白自己想的太过狭隘，亦或者说，鼠目寸光了。
他们只看见眼前的，却忘了朝长远看去。
“老师，学生错了，必然不会有下次。但凡又下次，老师想如何，我们绝无二话。”
张景率先对凌萱行了个礼，心下却打定主意，参加明年的院试，到时一定考个秀才回来，免得回头落了老师的脸。
另外，他也不能叫老师失望了。
老师说得对，不过是区区一个秀才而已。
他们还年轻，考得上童生就不错了。
刘毅胜在字写得好，那他们也可以勤加练字。
这不是说一定要写得比谁好，而是至少写出来，叫人看了心里舒坦。
刘毅这一开口，其他三个也纷纷开口表示自己错了，再有下次，任凭责罚之类的话。“行了，没事的话，你们一道回去吧。我叫飞燕送你们回去，难得沐休，赶紧回去去。眼下天气寒冷，多注意一些保暖。别只顾读书，身体更是重要，一定要勤加锻炼。别
整得好似风一吹就能吹倒的模样。”
凌萱说完这话，也不管他们的面色，叫来飞燕：“你送他们回去吧！”
张景等人看了看自己变得瘦弱的身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是其实也算瘦，平时沐休回家也是有帮家里人做活的。
别说旁的，就八月那次下大雨抢收，他们四个人都是下了地的，哪里有老师说的羸弱不堪的模样。
特别是在下场考试之后，便越发的清楚。
几场考试下来，他们几个还算好，可悲抬出来，也不在少数。
听闻以后的乡试，之后京城的会试，那更是要有好身子才行，不然怕在里面都熬不下去，更别说是考了。
等到四个小的上了马车，互相看了一眼后，王子才提议道：“以后我们每天早上起来，可以一边练那五禽戏，一边背书。”
五禽戏，那是老师之前找人教的，他们都会，只是没坚持下去而已。
现在既然老师都开这个口了，他们也想以后除了院试外，还有乡试，会试之类的。
这有个强健的身子骨，是必然的。
“好，以后每天寅时一刻，就准点起来练。每天练上半个时辰，应该差不多。”
王子才这话，得到其他人的附和，纷纷表示可行。
刘毅到底是捡回了那间衣裳，不管怎么说，他就算是不穿，那也不能丢，因那是他娘给他做的。
他在看到其他三个仿若之前的事，没发生一样，一如既往的对自己说说笑笑，心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愿这次的事，真的过去吧。
说真的，他就这么四个哥们，是交心的哥们。
故而被排挤时，他才会一场的难受。
不过好在有老师在，有她的调解，现在大家都好了。
张景等人暗中观察刘毅，其实心底都是带着愧疚。
特别是在听凌萱说刘毅想去除功名之后。
那功名有多难考，他们知道。刘毅能考上，确实如老师说的，她有过人之处。
他的字好看，那也是他辛苦换来的。
打从学识字开始，他因名字比划多，异常难写，没得到老师的夸赞，他就越发的在这块下功夫。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字确实要比他们三个都来得好，这点他们不能否认。“刘毅，我们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别同我们一般计较。你能考上，其实我们都很开心。至少老师给我们花费了那么多，也不是代表没有收获的。我们眼下连十三岁都没有，
没考上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们都有些羡慕你，同时脑子一时又转不过罢了。”
这一次的道歉，不是在凌萱跟前，而是众人在马车里，却反倒让刘毅觉得更在实在。“我也有不对，要不是我穿上长衫，你们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指出来就是。不管对于老师还是外人来说，我们四个就是一体，我们
不能内部分散，还有自己的小心思。我们要做的，就是团结一致，待日后考取了好功名后，好好报答老师，孝顺父母。”刘毅说到这，又接着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征丁。不过因为我有功名了，我家不用出人。张景家也有张野大哥在，就不用了。子才你和张桐两人，家里但凡需要帮衬的
说一声，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衬。”王子才和张桐都明白，刘毅说的帮衬是指什么，无非就是银钱上的事，当下心里是满满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