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理南急忙唤道“且慢,老叔儿既似不是地人,前面有片枯叶滩很不好走,不如和我们一起同行吧。”
老者神情中似有几分焦急,声“不必。”甩手扬鞭在马屁股上疾抽了一下,已经飞窜了出去。
“唉,这老叔儿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偏偏还是个急性子”郑理南阻拦不及,搓手直叹。
“嗯,南叔,出了何事,难道这前方的枯叶滩有何怪异”宋君鸿觉得郑理南的神情有奇怪。
“岂止怪异,简直就是鬼门关啊。”郑理南回头解释道“那里是片坑洼凹地,风吹雨灌的,年深日久的积了不少淤泥枯叶其中,故面得名。有些地方可以行走,有些地方却是深可埋人。上面覆着一层林间吹来的枯叶,轻易看不出深浅,但一旦踏错,可就要丢得性命了。”
“那人是个高手,或许区区烂泥并不放在眼里呢。”答话的是货队里的护队,名唤戚元敬,是府城镖局中的一名镖师,前阵子镖局解散,郑六看中他走镖多年的经验以及手上双刀着实不俗的功夫,便聘了过来做货队护队。
“老李你也是头趟走这个路线,不知这枯叶滩的历害。若是一步踏错,就会泥足深陷,有再高的功夫也是没用的。”郑理南急得连连搓手。
大家闻言无不骇然。宋君鸿建议道,“那快派个伙计前去追上去阻拦吧。”
“那人走的那么急,怕是追赶不及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向戚元敬道,“老戚,就烦请你跑一趟吧。”货队中仅宋君鸿、郑理南、戚元敬三人得以骑马,其他人无论是货钱的伙计还是戚元敬领来的徒弟,都只得徒步。虽然还有其他的牲口,但毕竟都只是运货拉车的驮马,负力可以,却是根跑不快的。
“嗯,好的。”戚元敬倒也不拿捏架子,招手叫来三个徒弟简单叮嘱了几句仔细看护之类的话,便立刻扬鞭策马的向前追赶了过去。
仅不一会儿的工夫,便见戚元敬又急急的奔了回来,人还没驰近,嘴里已经在大声地叫嚷着“不好,果然是陷住了”
货队的伙计们听闻得他的叫嚷一时吓的停住了脚步,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有几个人则紧张的望向郑理南,他是货队的领队,遇事自是应该由他拿主意。
郑理南还算冷静,劈头问道“可还有性命”
“倒还活着。只是我去时泥已没腰,仍在下陷,估计没也就是一会儿间的事儿。”
话间戚元敬已经来到货队跟前,也不顾得上擦拭额上的汗水,急切的向郑理南问道“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救吧”郑理南了头。他明白戚元敬这么问的谨慎,必竟对于他这位护队来,货队众人和货物的安全才是他要考虑的第一要务,行镖多年,因救人而失陷镖物的事情戚元敬也不是没有听闻过,所以才会多此一问的。其实当初郑六也正是因为欣赏戚元敬的这份经验和谨慎才重金纳聘他。
但必竟人命关天,郑理南不能见死不救,所以他咬了咬牙,还是急忙回身命人从货车上抽解下几条缚货物的长,跟伙计们交待了几句,就领着戚元敬急急的奔赶过去。宋君鸿心下按柰不住好奇,也驱动坐马随在后面追赶。
宋君鸿此时才了解了这枯叶滩的可怕之处,枯叶掩映之下,常人不仔细观察就很容易忽略掉叶下的淤泥。而一旦踏足其中,这两三丈见方的淤泥滩就仿佛变成了一个洪荒巨兽张开的大嘴,也不知吞噬了多少经过此处的行人。
看到有人过来,老者在泥里连忙挣扎呼救。
“千万莫要挣扎,越挣扎陷得越深。”郑理南在滩边高声连喊,又回身把携带来的几条长与戚元敬一起动手缚结在了一起,使劲拉了拉试试结实程度,然后又低头寻了根粗短木枝绑在绳前头,展开手臂在头呜呜挥舞了两圈便向着滩中老者所在位置掷去,可惜离的有些远,一连掷了两回都没有近得老者身旁。老者身陷泥中,哪怕只是差得一寸,也是伸手难及。
好在老者听得他们的喊声,早已停止了挣扎,这时反倒先镇定下心神来,慢慢的把还留在淤泥里的一条右胳膊费力给缩抬了出来,然后对着郑理南大喊道“烦请几位再掷一次”
郑理南吸了口气,重新又掷了一次,可宋君鸿目光中紧盯着绳子的轨迹,但不久心中还是哀叹了一声“又偏了一。”
泥滩中的老者却笑道“没有关系。”眼见得岸边长抛掷起来时,用右手在滩中轻轻地抓了一把淤泥,扬手一掷,看似信手随意,却“啪”的一声正中绳的中间部位。那绳便像条被人抽中了腰身的蛇一样在空中突然扭动了下轨迹,再落下时竟已经准确的搭落到老者的肩头。
戚元敬有脸上突然出现一丝诧异之色。
郑理南看到老者抓到绳登时大喜,急忙招呼戚元敬、宋君鸿二人一起各执长的一处,催动坐骑一起向回拉动。只听得“扑次”一声轻响中,老者便像是拔萝卜一样的被拔出了身来,然后借助马拉之力在泥面上拖行,不消得几下就给拖到了岸边。
郑理南还待下马去拉扶,老者却已经单手一撑岸边的硬土,身子便轻轻巧巧地翻了上来。那矫健的身姿如鲤鱼跃浪倒是很好看,如果不是满身淤泥,宋君鸿想自己多半会喝声采吧
上来后,老者抱拳谢道“多年行走江湖,不想今日却阴沟里翻船,若不是几位几时搭救,怕是我这身老骨头就要埋在这泥滩中与落叶同朽了。不知几位是哪里人士,敢请留下姓名,也好容老头子日后去登门答谢”给力 ”songshu566” 微信公众号,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