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不大打紧,眼下便有个可以让你大大方方地出临安城的大好良机,子烨信不信”刘羽手里玩弄着酒杯,笑了笑。
“什么机会”宋君鸿好奇的问。
刘羽先屏退了周围随侍的下人们,然后又再三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整个院子中只有自己三人后,才神神秘地问道“前阵子宫中关于太子大位之争的事情子烨也应该知道一二吧”
宋君鸿了头,太子册封大典时他还亲自去做的守卫呢。
“太子虽已册封,但余波未息。想那长子卫王赵章受人暗算,不仅丢失了太子之位,还瘸了一条腿,亲族何其悲愤其外祖父张孟行虽不如高家势大,但好歹也是堂堂的工部员外郎,在朝中多少有几个门生故旧的,私下曾扬言必不肯善罢甘休;而高家更是一个不死不休的作派,两家闹的很僵,你来我往上章参劾对方已经十几次了。官家无奈,他要维持朝局的平稳,便不能轻易开罪高家,但又同情长子的遭遇,委实左右为难。现在两家越闹越凶,为免再出现什么严重的事故,官家遂决定下个狠招,干脆将赵章改封为东安王,并即日起迁出临安行在,往封地东安县之国就封。”
宋君鸿大吃一惊“这也太早了吧一般的宗室皇子若要出镇封国,基都是要等到举行完冠礼,束成人之后再进行的。可这赵章连十岁都不到,竟就被草草地赶出了临安”
“可以是被赶走,也可以是被偏安保护。总之,官家是想让他的两个儿子不要凑在一起,省得其背后的势力们成天斗来斗去的。”刘羽附在宋君鸿跟前,声地道“东安县所处之地归永州管辖,而永州知州毛成是官家做商王时就跟出来的潜阺旧臣,可以是官家的亲信私党,并不依附于朝中的任何派系。这赵章到了东安县,既可以被监控起来再闹事,也可以被保护起来不受高家迫害。”
宋君鸿这才恍然,可随即又迷惑地问道“可这般大事理应在临安城中被人广为传议啊,为什么我竟是连一丁儿的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这事儿官家直接快刀斩乱麻,根没和任何人商量。今天一早儿下了朝后才颁的旨意,现在圣旨还在门下省进行传阅承制,然后估计明、后天就会宣台下的。”刘羽嘿嘿笑了笑。他的官职虽没什么了不得的职权或油水,但好处就是可以经常见到赵措,帮赵措起草诰书,所以有时朝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倒也会知道的比一般人早些。
“东安县也在荆湖南路,正好与我们的目的地合适。而按例皇子出京移往封地,都需要有皇家禁军随行护卫。这种事,一般都是由你们上四军来执行的。”刘羽道。
其实是随行护卫,更多时则是监视、押解。必竟皇家不同别处,普通的皇子就算成年也多会被命令出宫,另分别府,并不一定要离开临安行在的。
那些被下旨移往封国的皇子们,大多是有一定的危险性且在争夺皇位失败后被强行迁离临安这个天下权力中心的。所以,为了防止这些对失败满怀不甘的皇子们再耍什么花样,干脆由皇帝最亲信的禁军上四军直接“押送”到封地的。
白了,移封出京的亲王们就等同于一个尊贵的囚犯而已。封地,就是皇子亲王们华丽的牢房。
宋君鸿叹惜了一声,世人们往往只关注皇家无上的尊贵与权势,却很少在意其金玉为饰、龙凤为佐的光彩背后血腥而残酷的斗争。
但叹惜归叹惜,这种事必竟也不是宋君鸿这等普通的中下层官员可以胡乱插嘴过问的。他只能轻轻地又问了一句“枢府已经决定让我们捧日军来进行护送了吗”
“还没有。”刘羽笑了笑“但子烨若是同意跑这趟腿的话,我可以从中按排,让传旨的内侍到枢府时直接指定由你来承担这项任务。”
这等画。
到这里,刘羽缓缓望向宋君鸿,问道“怎么样”
宋君鸿看了看刘羽,又转头瞧了瞧露香,这两口子的眼中无不流露出恳切的目光,让人都不忍拒绝。
实话,不林灵也算是自己的朋友,能帮她下总不是坏事,单只要是能躲开“赵阎王”的疯狂练兵,就算让宋君鸿跑天边去一趟他也乐意。只是这太子之争,是个大漩涡,深不可测宋君鸿宁可躲的远远的,不愿意去和这种事沾上丝毫的边。但刘羽把话都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实在有怕伤了他们两夫妻的心。
他思忖了一下,只好答应道“好的,那弟就依云飞兄和嫂子的。”
“太好了”刘羽高兴的一拍桌了。又对宋君鸿道“子烨只管放心,我也考虑过,此事虽是涉及太子党争,但已是尾声了。既然赵章已经被下旨移封出京,我想高家也该收手了吧子烨只需记得将赵章护送到封地就没什么事,然后顺趟去下潭州,把林灵的事情给办了即可。”
露香也高兴的帮宋君鸿把酒再次添满,眼中的泪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已经看到了和林灵两姐妹相聚了一般。她举起杯来,对宋君鸿道“来,子烨,嫂子敬你一杯。”
宋君鸿和她对饮一杯后,露香兀自叮咛道“子烨,见到朱大人时请你务必要尽力而为。此事若成,你借的房款便都不用还了,嫂子还要念你一辈子的好儿。”
第二天,赵广改封东安王的旨意果然正式在门下省对外颁了。旨意颁后,禁军中也开始了甄选护送部队的工作。
韩侂胄刚一踏进枢密院的大门,便见一名承制使已经等在门口了。见他时来,忙迎上去笑道“韩枢使,人已经久侯您多时了。”
“哦有什么事情”
“关于东安王前往封国的事情,官家口喻要尽快进行。现在宫中都已经收拾停当,公文也沿路开始下了,现在就剩下护送军队的开拨了。”承制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