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十样锦 >卷五 好和井径绝尘埃 16、石榴(下)(完)
    前面还有一章,别忘了看。

    以下正文

    阜泽年府

    还没人拿五nǎinǎi开刀,五nǎinǎi自己先病倒了。

    父亲殉国的消息传回来,五nǎinǎi情急之下流产了。

    她也是刚强,小月子里愣是挺着,回家同母亲一道给父亲治丧,任谁也劝不住。可再壮实的身子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终因血行不止卧病在床。

    老夫人虽仍不喜她,但是就这个“孝道”,也不由唏嘘,瞧着满家子孙,不晓得百年之后哪一个能这般待自己。

    偏这时候三夫人愚蠢的以为时机到了,竟说了一句“妹子殁了,身上才有就称病不肯料理,这回亲爹殁了,有病没病的也不装了还是先前不肯尽

    老夫人恼了,一茶盏摔在地上,拍桌子骂了三夫人个狗血淋头。年家另四位夫人都在场,都冷眼看着,三夫人自觉没脸,便也称病不出院子了。

    三房房头的事原本是五nǎinǎi料理的,五nǎinǎi回家奔丧,三夫人才代管了几ri,如今装病,三房的内务竟是没人接了,好在没两ri,在辽州军营任昭武校尉的大爷年诀被随军调往西北,大nǎinǎi便带着孩子回了京,接了三房内务也算名正言顺。

    而年家外事铺子,原本五nǎinǎi也顶半边天的,现下现实摆在那,又有八爷的不懈努力游说。终是交由五爷和八爷共同打理。七爷也使劲儿来着,却是没抢上头里,反倒身上又压一座大山,怎一个“郁闷”了得。听闻九爷得了缺年底要往州去,他又打起这弟弟地主意。想着同去州开辟自家事业省得老受人辖制。九爷任他罗圈话说来说去,一直也没答应。

    丧父丧子之痛还没缓过劲儿来的五nǎinǎi又面临彻底下岗。三房的内务交给大nǎinǎi于情于理都是应当的,况且她也不想管了,眼见就是六小姐出阁,破烂事一堆,甩手还来不及。可那铺子那是自家苦心经营一点点开拓的,竟被个老八占去,她那火爆xing子如何甘心。便是病中也闹了两场。可惜了,终没个结果,反而把老夫人那一点点怜惜她孝顺地心给闹没了,此后再没好脸sè。

    朝廷抚恤下来了,皇上特地厚赐武家。武夫人一未亡人下辈子都是素服,便只取了金银,把布匹都送到了年府给闺女。

    大nǎinǎi新来,没站稳脚跟,自然要一直秉承着谁都不能得罪谁都要讨好的原则。见了武家送来的布匹,以她的思维认为这是表达“圣眷犹在”、好生安慰五nǎinǎi与之处好妯娌关系的好时机。于是特特把那成匹的绫罗绸缎摞成垛,抬到五nǎinǎi房里与她看,还不断称颂皇恩浩荡。

    未成想五nǎinǎi杏眼圆睁,猛的挣扎着下地。一把推翻了那垛,把个大nǎinǎi压在锦缎堆下,她扑倒其上,举拳就擂。

    亏得五爷这ri没往铺子里去,就在书房,听了丫鬟来报忙跑回房里,打横抱起媳妇,又叫人快些将大nǎinǎi救出来。好在五nǎinǎi身子虚。拳头也没了往昔的力道,大nǎinǎi只被布匹压得几yu窒息,倒无大事,却是骇得够呛。

    五nǎinǎi地长指甲劈了两根,血染得半个手掌都红了,却是浑然不觉。由着五爷拿湿帕子与她擦手。眼睛直直勾勾的盯着地上散乱的绫罗。五爷长长叹气,问她又怎的了。

    她忽而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媳妇素来刚强,五爷几乎没见过她落泪,只前阵子岳父殉国才见她哭了几场。他不顾丫鬟还在房里收拾摊子,慌忙把媳妇揽在怀里软语安抚,生怕她也同七nǎinǎi一样就此疯掉。

    然而他听到她说了一句无比有逻辑的话。

    这些是买我爹命的人命真贱。久,坏消息接踵而至,先是皇上并没有将瑾州的事放一边,随着瑾州要员抵京,瑾州市舶司提举梅奕走私案开审,很快第一批牺牲品新鲜出炉,有贬官有流放还有斩立决。接着又扯出些旁的案子来,比如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第二批牺牲品也进了刑场。最后,皇上决定派个调查小组,下来瑾州全面的调查。

    瑾州地空气再度紧张起来,那些手里不干净的,都怕自己成为那第三批。于是就要想尽千方百计修补漏洞,再上下打点。

    年谅府上也迎来这样一位。温廷涧在两次被他搪塞之后本再不来的,不想这次又跑来借钱,这次说的是借,但开口比以往都夸张,二十五万两。

    年谅笑了。别说他这会儿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算拿得出,他凭什么借

    彼时他并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压倒温廷涧地最后一根稻草。

    后来他回想过几次,如果当时知道了怎样,怕也是不晓得怎么选择的。

    就在大秦皇帝调大军倾全力去灭西北藩部时,就在东南边疆官吏目光全在京畿,惶惶于自家乌纱乃至xing命不保时,南夏国忽然出兵,一举围了瑾州城。

    围城那天白晌,年谅还在欢天喜地的撰写计划书,口中叨叨念念同他的满娘商量着。

    他道:“五六月间坐月子可不好,太热,必要遭罪的。瑾州不用提了,玫州也热,哎,不若咱们这就往州去,姨母也能照料你一二;九弟来信,放外任也是州,你不是同九弟妹合得来正好又在一处了。”

    夏小满同学仰躺在床上,刚喝了补汤这会儿躺着还有些反胃。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看着帐子顶上细琐的花纹。在抑郁的盘算如何处置腹中这个孩子。

    世界总是不符合她地想象。知道青槐地孩子不是他的,她还以为是俩人都是不孕体质呢。

    她能带着孩子跑吗她能留下孩子自己跑吗她能同孩子一起留下来等着女上司出现一同受苦吗她能期待概率小到不靠谱的“女上司是好人”吗

    “你能娶表小姐吗”她低声问。

    “什么”他在写信,脑子里幻想着他们在州的ri子,没听清她说地什么,兀自道:“要走头十一月就得走。也省得你身子不便宜,也怕晚了北边儿下雪,不好走了。这一呆,怕也要一两载了,等儿子大些壮实些才好四处走动,免得道上出点子事故。一时不回京了,正好等表哥三年后再考,咱们一同进京。叫祖父母看看咱们儿子,然后还打京里回玫州去,现在想来,还是望海庄好些。”

    “你能娶表小姐吗”她重复了,声音比方才还小。她忽而笑了。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可笑了。

    即使他能娶纪灵书,她能摆脱那一大家子人吗她能把小唐僧教出来,如何对付那一大家子人吗她能保证长大成熟的小唐僧不用她教地那些招数来对付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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