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燕燕于飞,远送于南 >第六十章 秋水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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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酒。.”

    正当兰茝分析这词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云杉的敲门声。

    “进来吧。”兰茝边看着手中的词,边说道。

    云杉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食盒,见兰茝正在愁眉苦思,便劝道:“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先过来吃饭吧。”

    兰茝把《琅琊诗集》放到书案上,对他道:“是一首词,总觉得有不妥之处,可始终不知道有何处不妥。”

    “这词说的什么?”云杉放下食盒,替她取出了里面的小菜。

    “大抵是说作词人感叹没有知己之人,于寂寥秋日只能将满腔心事诉与西风听,没人与之品诗论句,琴瑟和鸣,煮酒煎茶。这词唯一不同之处便是较其他词逊色了许多,对了,这词名叫秋水,有点文不对题了,不像是出自琅琊先生之手。”

    “我能看一下嘛?”

    “自然。”兰茝筷子,百无聊赖的往嘴里塞食物,含糊不清道:“你也对诗词感兴趣?”

    “不曾,只是烨王从小便爱《琅琊诗集》,每日读的爱不释手之时,便与……便与兄弟分享,但他那位兄弟不爱舞文弄墨,只爱刀枪棍棒。”

    他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你方才说这词意在表达知己难求,一时想起了他罢了。”

    兰茝见他每次提起云蔚心中都有怅惘之意,想起当日值营之夜,她对他说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囊中好酒,棋逢对手,你之一日远胜世间好多人这话,不由想到:“他如今有了,我一直引他为知己。”

    云杉那面无表情的脸难得的露出了笑意,“小王爷结识了你之后,确实不一样了。”

    说罢,他拿起案上的诗集,看起了秋水词。

    此时,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有兰茝碗筷相撞的声音。

    云杉虽为男子,但是对她倒是细心,每次见她哪道菜少用了点,下次她便见不到这道菜了,这几次三番下来,他送来的吃食都是合他口味的。

    “这位琅琊先生,并非是感叹知己难求。”云杉突然开口说道。

    兰茝一愣,开口道:“怎会?莫不是我理解错了。”

    “你没有理解错,只是理解的太过了。写词人是已有知己,感叹知己不在了,一时心中感怀罢了。”

    他说得兰茝更加疑惑,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你说他已有知己,这知己又是何人?”

    “椒瑛。”

    听他如此之说,兰茝顿时顾不得吃饭,快步走到他身边,凑近去看诗词,词还是那首词,她却怎么也读不出词中有“椒瑛”二字。

    “你是如何看出的?”

    云杉又恢复了他那面无表情的脸,解释道:“大多数喜爱读词之人都如你一般,读的词中境界还有创作手法,你们就是太懂诗词了,便忽略了一些粗浅的东西。”

    “你看这里。”他指着第一句道:“倏忽层林尽染中的这个‘林’字,便是木的一半,这何人淑览千重绪,其中的‘淑’

    字,取点这三点水便是叔,‘木叔’二字合起来便是椒字。这接下来我不说你也懂了吧。”

    兰茝听他如此之说,心中醍醐灌顶,快速看向这词的后半阙,果不其然,将琴带语的‘琴’有王字,落英满地的‘英’字。

    写词人将椒瑛二字拆解,融在这词中,借知己之意,传达怀念昔日二人赋词作曲,煮酒煎茶的惬意生活么。

    兰茝一时有些怅然若失,二十七年前这一本《琅琊诗集》名传六国时,椒瑛夫人已入宫为妃,入宫时正是以一曲秋水获得盛宠,后有因琴艺之高,被赠琅琊琴,两年后被打入冷宫,而那一年刚好琅琊先生与世长辞。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了,只是这词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椒瑛夫人被打入冷宫也不足为奇。

    云杉见兰茝一会恍然大悟,一会又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由出声询问:“你怎么了。”

    “若椒瑛夫人是因秋水词被打入冷宫,那她为何在冷宫之夜弹奏的依旧是秋水呢?”这正是兰茝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这我就不知道了。”云杉无奈的说道,看来眼前之人是为了这个案件走火入魔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几乎是完好的饭菜,想来她也无心吃了,便过去帮他将碗筷收拾了。

    “你与其在这里苦思冥想,不如问那些可能知道的人。”云杉提议道。

    “你是说梁荃,亦或是当年知道冷宫一事的宫中老人。”说到这,兰茝不由想到那个管理后宫多年的楼皇后,这其中的隐情,她怕是最清楚吧。

    “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外臣是入不得后宫的。除非你是女子。”云杉善意提醒到。

    女子,兰茝的脸色一时有些怪异,她讪讪开口道:“那我还是先去一趟四皇子府吧。”

    尽管无论是换回女装去宫廷还是去四皇子府都非她心中所愿……

    今日天高云淡,街市上的人熙熙攘攘,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自楼府相安无事之后,京内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兰茝走在大街上,随着人流往前缓慢的移动着步伐,她今日未乘坐马车,只是因为不想那么快到四皇子府,可现在的局势却逼着她不得不去。

    距上回在楼府前服毒已过去了一个多月,她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想到这,她顿时感觉喉中有一股腥甜之意。

    她闪身到街边的巷子,掏出锦帕擦拭着唇角溢出的血迹,这毒虽在三月后才会让人毙命,可毕竟是毒素,会时不时的发作一下,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频繁。

    兰茝的额头渗出冷汗,面色苍白,眼前一片黑暗,体内有一股锥心之痛不断的传来,让她蹲下了身子,抱着双膝靠在墙沿。

    待一刻钟过去以后,她方才感觉那股痛感逐渐消退,长呼了一口气后起身,心中不由庆幸好在今日没带云杉一同出门,不然这服毒一事定然瞒不住。

    蹲了许久腿脚有些发麻,她锤了几下,站起身来,想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向四皇子府走去。

    来到府外之时,让守卫通传,自己在门外等候。

    不一会,就有管事来报,说四皇子在书房等她。

    她随着管事进入这府中,府内花草树木,亭台楼宇都是她熟悉的模样。她还瞧见了往日伺候她的申椒与菌桂,在院中采摘桂花。

    突然,不知为何,那种锥心之痛又再一次袭遍她的四肢百骸,她的步伐开始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管事在前头走着,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梁荃在房内不知写些什么,兰茝已看不清,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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