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燕燕于飞,远送于南 >第六十九章 再次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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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这京都内,最不乏的就是一腔热血的寒门学士,只要给他们一点星星之火,便可燎原。.”

    “那便拭目以待了,不知道那位一向爱护声名又杀伐果断的楼后,要如何堵住这悠悠之口。”兰茝一口饮尽杯中茶。

    台下的戏曲已演至椒瑛重回盛宠前夜,一支旧曲唤回故人心,让看客们再度议论纷纷。

    兰茝早已在这群人中安插了暗线,以作推波助澜之用。

    “本以为秋水之曲是杀人琴声,不曾想还有这么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啊。”一人感慨道。

    “既两人如此鹣鲽情深,为何最后椒瑛夫人会含恨而终?”

    “看下去就知道了,后宫争斗,情深难久啊。”此人说完就噤了声。

    可这番话却在人群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各种怀疑的思绪开始层层荡漾开去。

    这些看客中,不乏有支持梁墨的门阀贵族,看到这一幕才幡然醒悟这是有心人设的局,纷纷变了脸色。

    今夜过后,京都再起风云。

    不出梁荃所料,世家子弟看完后纷纷回府向族中人禀报此事,而寒门学子们则用他们的锦绣华章将这一段旧事大加渲染,广为传颂。

    那一夜后,戏曲红楼满庭芳连夜关门,楼中百余位优伶在一夜之内不知所终,京都内的人这才想起,他们从未见过这位送请帖的满庭芳楼主的庐山真面目。

    这京都内,更不乏有将女儿送入宫廷的朝廷官员。

    南市,韩将军府。

    “韩将军,我听闻你家的闺女腹中胎儿就是被……”

    西桑街,镇远候府。

    “大人,你听说那曲《秋水之盟》了吗,我们的女儿……”

    ……

    这一阵风,最终还是吹到了梁王跟前,随之而来的是朝中大臣连名上书,状告皇后在宫中陷害诸位妃嫔,甚至残害皇室血脉。

    梁王翻看着这些折子,额角青筋凸起。

    他是一国之君,如今他的陈年旧事被闹得满城风雨,怎能叫他不怒火中烧,那与她向来无感情的皇后楼珏彤更是成了他第一个迁怒对象。

    “带上这些折子,摆驾鸾凤宫。”梁王怒拍书案,震落了上面的茶盏,瞬间摔成碎片。

    他看也不看一眼,起身甩袖朝门口走去。

    “是。”在一般贴身伺候的内侍也顾不得收拾,匆匆抱起折子跟在身后。

    此时的鸾凤宫内,亦传来茶盏摔碎的声响,杯中滚烫的茶水溅到跪地之人手上,瞬间葱白的玉手一片通红。

    “娘娘息怒。”跪地之人惶恐的说道。她是楼后的暗卫,在汇报消息之前就早已预料她会震怒。

    楼后怒极而起道:“息怒,你叫本宫如何息怒,现在全汴京的人都在说本宫陷害后宫妃嫔,残害皇室血脉,如今楼府失势,只怕那些后妃父兄的一封废后折就要上呈天听了。”

    鸾凤宫内,人人惶恐,不敢出声。

    “皇上驾到。”

    这时,宫门外传来内侍通报之声,这四个字好似扣在盛怒的楼珏彤头上的一盆凉水,让她瞬间寒从脚起,跌坐在凤位之上。

    但是很快她就将状态调整过来,恢复成那个仪态万千的楼后样子,她缓缓开口道:“扶桑,收拾一下地面的茶盏,其余人随我接驾。”

    “是。”

    她出了殿门,见跟在梁王身后的内侍怀中抱着折子,唇角的笑意一时凝住,但手上的礼数却分毫不乱,“臣妾恭迎皇上。”

    “皇后,你自己看看。”还在气头上的梁王将折子扔到楼后的面前。

    楼后面不改色的拾起这些折子,一本本看过去,越看越心惊,她这些年暗中动得手脚竟被一桩桩一件件的揭发出来了。

    “珏彤,朕以为你最识大体,却不曾想你这般蛇蝎心肠,竟连尚在腹中的婴孩都不放过。”

    “陛下,臣妾侍君多年,最终只得了蛇蝎心肠四字评价吗,就算我这些年在后宫沾了几条人命,陛下便将所有罪行全加于我一人身上吗?”

    “但当年长门宫一事,你难辞其咎。”梁王责问道。

    “哈哈哈哈。”楼后闻言,眼角瞬间笑出了泪。

    梁王见她这般神态,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便屏退左右,“你们先下去吧。”

    “是。”

    楼后也是有眼力劲的,待左右尽散后,方才开口道:“陛下终是为当年那事怨怪臣妾了,可当年这诛心之毒是陛下交与臣妾的,椒瑛含恨而终也是陛下一手促成的,就连四皇子前往北燕为质也是缘于陛下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珏彤何罪之有?”

    “啪”的一声响,楼后的面颊传来火辣辣的痛,梁王这一巴掌用了极大的劲,让她的嘴角渗出了血。

    楼后捂着面颊,神情有些恍惚,回不过神来。

    “珏彤,你当真以为你这些年做的事朕一无所知?朕让你稳坐后位,是因为你是个识大体的女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今天,你让朕很失望。”梁王的声音带了丝狠意。

    面上灼热的痛感以及眼前之人毫不留情的话让楼后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顿时,她放下了捂住面颊的手,缓缓向眼前这个她仰望了一辈子的天跪下道:“臣妾知错。”

    对于这个已日益年老色衰的女人,梁王连一个眼神也没再施舍给她,毫不留情转身离开。

    楼后听着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缓缓站起身来,依旧是那副母仪天下的样子,对殿外人唤道:“扶桑,去取冰块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年少时曾有的满腔热切爱意,早就在这些年眼看宫中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后妃时,凉了一次又一次了。

    以至于后来,她仅想保住后位而已。只因这天下仅皇后一人,才称得上是他的妻。

    皇城外,四皇子府中。

    兰茝的一口暗红色的血液直喷在梁荃月白色的锦衣上。

    就在半个时辰以前,两人还在茶楼中旁听这街头言论。但兰茝突然打落碗筷,唇色渐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梁荃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毒已经压制不住了,若是三日内不拿到解药,她必中毒深亡。

    他匆忙将她带回了四皇子府,未曾想刚入府她就吐了血,昏死过去。

    梁荃突然想起尚在刑部,尸骨未寒的琅琊先生,抱着兰茝的双手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母妃,儿臣也要如你一般痛失所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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