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燕燕于飞,远送于南 >第一百八十七章 梅疫之谜 (三)
    兰茝想到这,背后渗出了冷汗。.biquge

    但云蔚更为心惊的事,这般泯灭人性之事可能与云荟有关。

    “你可知与你一样身带疫毒的有几人,这幕后的主使之人又是何人?”云蔚问这话时口腔发紧,生怕东白露的口中听到云荟的名字。

    但白露却摇摇头道“我与那些女姬被带到了一个罪奴研究所,里面有大量的罪奴每天都要被迫试药,男女老少皆有。有为国君研究长生不老药的,为贵女研究养容丸的,而我与那些女姬用于研究疫之毒。虽去的人很多,但这并非容易之事,故每天都会有人死去。节气之名似乎成了我们的代号,每日都按照节气的排名去试药。”

    其实,她对云蔚撒谎了,白露之名她很早取了,因那些人里缺少了白露,故她就被叫了白露之名。

    “在那些试药之人死亡之后,便会有新的罪奴加入顶替他们的节气代号,不止是他身边的人,各处来得都有,所以我也无法判断这幕后主使之人是否是他。”在那段黑暗的时日里,他们这些代号节气之名的试药者,一同编了节气之歌,在被药物折磨的撑不下去之时,便在心中唱这首歌。

    后来,她侥幸存活,离开了那个地方。但那些节气之名与节气之歌却给她留下难以遗忘的印象,每当有节气来临,又过去之时,她都会在脑海中像起对应的面孔和他们死去时的样子。

    立春、雨水、春风、清明、谷雨……

    “但是这个计划与槐城百姓又有何关联,数以万计的人民都因这场梅疫而丧生。”兰茝听到这一切时,心中怒火中烧。

    罪奴之城内永远充刺着她无法想象的黑暗,南梁女奴送往北燕为军姬,北燕女奴在燕京猎场内成了燕京权贵们的猎物,北魏的罪奴们成为门阀泄愤与屠杀的工具,如今东齐的这些罪奴为了上位者的野心饱受着试药的折磨。

    槐城时疫一事让白露再次崩溃,那是她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白露疯狂的摇头道“我被那些人流放的南梁北部边境之城,是为了验证他们的成果,我不知道我身上的疫毒爆发出来竟是这样的。在我精神崩溃之际,那些人又让我去南梁宫廷,我本想一死了之,可却听说攻陷梁国,逐鹿天下是烨王的夙愿。”

    前梁后楼珏彤强势,不允许容貌太过出众的侍女出现在梁国宫廷,她无奈之下,只能扮作内侍。但入宫之后,每晚都会被梦靥惊醒,便偷偷至冷宫的角落烧纸祭拜,不曾想便遇到了梁荃,

    云蔚的心因白露的话陷入谷底,果然一起还是因阿荟的野心而起吗。

    这一番话让兰茝心惊,更能理解为何楚瞻要设这么大一个局,重组天下政权,废除罪奴制度。

    各国的罪奴之城都是人间炼狱与无尽深渊。

    审问完白露之后,兰茝匆匆写了一份证词交给梁荃便失魂落魄的出宫去了。

    云蔚因还在观察期的缘故不能出宫,而是住进了太医院的偏房,以便太医们随侍诊断他的病情。

    楚瞻从宫中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兰茝的房中等她审问完归来,因为他们二人之间有很多信息需要同步。

    兰茝回到使臣会馆之后,也是先去的薜荔与楚瞻的那间房,发现房中并无人这才折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情绪不佳的缘故,她粗暴的撞开了房门,出现楚瞻竟在房内等她。

    “你怎会在这?方才我去你房间找你,发现没人,便又回来了。”

    楚瞻起身走到她面前道“我来此的目的应当与你找我的一至,都是为了梅疫一事。你审问娴妃结果如何了?”

    兰茝将一切全盘托出,在这个过程中,楚瞻的面色越发的苍白了、,尤其是听闻“罪奴”、“试药者”、“二十四节气”与“争权”之间的联系时,他很快就想到了此刻尚在北魏西门一族的楚后魏缨。

    “阿酒。”一向运筹帷幄的楚瞻第一次有些无措的叫了兰茝的名字。

    他突然紧紧的握住了兰茝的手。

    他用得力道极大,兰茝被他握得生疼,他看到他修长得手指骨节发白,因为用力得缘故微微颤抖着,“你怎么了。”第一次见到她这样,便是兰茝也有些担忧了。

    “我的母后她如今被安置在北魏西门一族之中,去年我找到她时,她已神志不清了,我无法得知这十多年来她究竟经历什么,又辗转于何处。但西门鸿来南梁之前,曾问她又什么话要带给我时,她背了二十四节气,那时西门鸿以为她不过是说一些疯话……”

    楚瞻的话让兰茝心惊,她甚至无法安慰他这一切都是巧合。楚皇后这个身份太过扎眼,她成为试药者比起其余人更有价值,不论她最终去了西楚还是回了北魏,都会在那个国家掀起滔天巨浪。

    她甚至怀疑她是因为试药的缘故而精神失常。

    此刻她在西门一族,西门乃北魏第一门阀大族,无人知道她是否身带疫毒。若是,有那西门一族将会面临灭族之危,甚至影响整个北魏京都。

    更何况西门鸿于楚瞻之间还有一番交情。若本是因仗义之举收留友人之母,最后却落得个搭上全族的下场……

    “回北魏吧。只有回去了才能确认真相。”兰茝回握她的手说道。

    “若是母后真的身带疫毒呢,我要如何?”他找了她十多年,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之痛,不曾想,结局竟是这样的。

    倒时,他要杀了她以谢天下吗?

    室内,二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而使臣会馆的另一边,兰姜自从皇宫内回来之后,借着沐浴为由一直待在偏房之内。周玉衡的心思全被他的大业所霸占,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些小心思。

    兰姜已在浴桶只能泡了许久,她看着身上还很浅的细小红疹,欲将它们搓洗掉,小小的伤口渗出血来,这强烈的的疼痛感让她混沉的思绪一次次恢复清醒。

    她不能染上疫病,若是他得了这病,对玉衡来说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吧,她会被遗弃在南梁,被疫病折磨至身亡,燕周的结盟说不定也会瓦解,倒是北周北魏的大军会踏足北燕吗?

    她越想越远。

    恐惧让她颤抖了一下身子,她拂着眩晕的额头,从浴桶内起身,将身子擦拭干净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找个角落,将这些衣服扔了。”她将刚换下的衣裙扔给随行侍女道。

    “是。”

    侍女无权过问主子的决定,按照她的意思,将这衣裙扔在了会馆后门的垃圾堆中。

    不久之后,便有路过的女乞丐如获至宝一般将这套衣裙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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