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穹看着如此诡异不符苦留大貌的景色,拉了想往前行的徒弟,考虑起为何会走到这与月艳谷相反的极东。
“淮儿,我们离开。”
“不要啦,去看看嘛,这味道和月艳谷的酒香很像,而且更好闻。”茗淮拉扯了下兮穹的衣袖,眼睛直看着前方。
“正殿里还有留守的女侍,要酒去那里便好。”虽然都是些乏善可陈的酒酿,但淮儿初沾,尝尝滋味也算是够了。
“师父,”她才不要呢,照这样的设计,里面绝对别有洞天,肯定藏着好东西
兮穹皱眉看着瞬间消失在小径里的人儿,无奈只能抬步追去。他的徒儿修为倒是增了不少,却尽用在了这些小心思上。
沿着唯一的小径快步走到尽头,兮穹去没看到茗淮的身影。兮穹踩了踩脚下已是干硬而龟裂的土地,这才把视线冷冽的放在了前方于枯树林截然不同的景色上。
千丈高的瀑布沿着没有任何植被的高山流下,淌在一酒壶状的大池子内,不断的激起或高或低的水花,连着那泛起的酒香也时淡时浓起来。而池子周边,由大至小放着封得严严实实的酒坛子。
显然,池子里的是不知为何能天然形成的酒液,而这里自然就是一取之天然酒源并就地藏酒的露天酒仓。
兮穹走到池边,探身用手指沾了些池内的酒液,食指与拇指拈了拈,却不准备尝。而后,他飞身至千丈高的山顶,虚浮在那瀑布之上,视线顺着瀑布逆流方向看去,想要查一查那酒源到底是何处。
可惜
可以看到的尽头在空中断了截,他不知道那真正的酒源是被某种自己不能破解的结界所挡,还是与上方某个地方相连。
“美人师父你跑那么高去干嘛呢。”
茗淮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兮穹调转方向落于歪坐池边的人儿面前:“刚去了哪儿”
“啊”红晕晕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解,茗淮舔着粉唇边的酒液,水润润的盯着她师父。
兮穹心瞬时咯噔一下,清冷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迷与乱。
茗淮身上的衣服仅是沾着一些酒液的湿气,并没有在池子内淌过一回的痕迹。她手里也无他物,只是他把视线调远到不远处那一坛坛酒上,最大的一坛被拆了封,倒地的酒坛子残留的酒液在地上一条蜿蜒。
兮穹声音严肃:“你到底喝了多少”
可惜处于迷迷糊糊中的茗淮打了个满足的酒嗝,又满脸天真无邪的“啊”了一声。
“那坛子酒怎不问过为师就开来喝”
“咯”
抿直了唇线,兮穹放弃在显然醉大于醒的徒弟身上找寻答案,清冷的视线又放在这感觉诡异的酒仓,细细巡视了一番。
毫无头绪兮穹收回视线,欲抱起迷糊的徒弟离开找凤耀解酒。
“淮儿”没想坐在池边的茗淮已经一个不稳翻进了池中。
兮穹伸手去拉,反被一带,跟着跌了进去。
时间再短,照理说他都足以阻止人翻落并把她带入怀中的,可是那瞬间的迷乱成了他的“不小心”。
池子底面并不平整,深的深浅的浅,被茗淮带入池水的兮穹虽没喝到几口酒液,鼻腔中却也是呛了些。他抱着人在浅的地方站定,双手的力道有些乏。感觉有些摇晃,醉得晕乎乎的茗淮还知道要保持平衡,于是半眯着眼一把搂了兮穹的脖子不放。
而现下的情况则是让一向处变不惊的兮穹怔愣了下来。师徒俩都是湿嗒嗒的,搂着他的茗淮面料本就较薄的衣裙紧紧贴在其身上,让她这个年龄初现的曲线倒是显得玲珑有致。粉嫩的唇喃喃着什么,半眯的眼神有焦距却无神,显然已是陷入了什么自认美丽的幻境。
淮儿现在的样子遭了,这诡异的酒液仍是让她陷入了自我的幻境。
“将本尊引出月艳谷作何”不常在宫中弟子面前自称“本尊”的穹武端了架子,摇着手里的酒壶,问话的声音冷肃,却隐隐带着些不自然。
清疏也端了一个合格后辈弟子的样儿,看一眼穹武身后慢目红艳艳的背景,声音恭恭敬敬:“弟子请您查查师尊与师妹的去向,清疏方才看见他们出了这片枫树林,不知是往何方向去了。”
“查”叫我拿什么查,与师侄的联系,自己一向都只能也只有心音了。在心里反驳一句,仰头的穹武勾着壶,把壶嘴往张开的口里倒。
清疏袖下的手握了握拳,不去看穹武喝酒的放肆不羁样儿。躬身再道:“苦流并非我们碧穹之地,且不是那众仙都让三分的九重天上。清疏担心师尊师妹,请仙尊用心音也试试,方才师尊对弟子的心音并无回应。”
“”沉默片刻,穹武随意的一抹沾着残液的唇,“好”
既然要他查,那他就麻烦下白费功夫便是。
不想,天外天作弄,传去的心音虽未回应,精通掐算的穹武根据他那师侄特有的清冷仙气倒是找到了大致方位。
“在与这月艳谷相反的东边,”穹武皱着眉将空了的酒壶一丢,甩袖抬步,“随本尊走吧。”
穹武在枯树林前停住,细细看了好一会儿那潮湿小径上蜿蜒痕迹,皱眉,再皱眉。
“怎么”清疏看一眼他,再看那小径上的湿润痕迹,半知半解。徒弟如此潮湿却满树干枯,这才凡界绝对是异象,而在天界,虽不至于大惊小怪,也并不是都那么正常的。
“这林子很诡异,我反倒不是这么确定了。”觉得没意思的穹武撤了仙尊的架子,还是觉着时常的随意偶尔严肃舒服,掐指一试后不肯定起来。
清疏上前几步,屈身沾了一点湿润的土地,在鼻尖闻了闻:“没有酒味。”
“你先前怀疑它是酒”穹武笑了笑,“你师尊不是嗜酒爱酒之人,假设这是酒,他是不会专往这酒林子钻的。所以,我这真正的好酒者不会如此认为。”
知道你嗜酒如命,嗜到抛弃本该重要的东西当然这话清疏只会在心里说说泄泄愤,他不会与面前人有什么其他关系。一向持着他师尊兮穹姿态而清清淡淡的清疏眸中划过一丝哀色,看了那枯树林一眼后收回又是平平淡淡、恭恭敬敬。
“那烦请仙尊与清疏在这待会儿吧。师尊不嗜酒,可师妹的性子却是不定的,整个天界都知道师尊宠师妹,而我们碧穹却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