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为何要让萧湛那个家伙去淮南。”萧铎愤愤不平地问道。
萧烁瞟了他一眼,笑道:“萧湛毕竟也是咱们自己的人,就算他查出来了点什么,也不会将你揭发了去。我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的。”
萧铎敢怒不敢言,神情在烛光的衬托之下显得晦暗不明。“太子哥哥果真是信得过他吗。”
“自然是,”,萧烁微微笑着答道,他没有将朱氏与他谋划的计划和盘托出,只是说了一半,“再则,父皇现下身体情况每况愈下,随时都有可能颁布代理监国的诏书。虽然我一直觉得这个位置父皇不会给别人,但是母后却还是觉得要小心为上。所以,便将这个差事指给萧湛了。”
“既然如此,兄弟我便也跟着他们去,一路上也可以好好看着他们两个人。”想起除了萧湛,还有一个宋文禹,萧铎的眼神有些阴鹜,甚至带着些嗜血的兴奋。
萧烁当作没瞧见萧铎的这些小心思,只是慢条斯理地说道:“淮南本来就是你的腹地,此次随他们前往,也好。”
“这么说,太子哥哥是应允了”萧铎一扫阴霾,跃跃欲试。
“我应允了有什么用,还得父皇答应,”,萧湛想了想道:“这样吧,我明日进趟宫,看看他们下淮南的人选定了没有。若是没有,我便与四弟私下说说这事儿。”
“和他说”萧铎冷哼了一声,“他定然是不会让我去的。”
“你不用管那么多,回府听我的消息便是了。”萧烁明显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与萧铎多做纠缠,三言两语便将他给打发走了。
第二天一早,萧烁也没有忙着去找萧湛和宋文禹,而是先去给朱良莘请安。二人屏退了一干闲杂人等,这才开始说起正事。
“母后,五弟也想去淮南。”
“他去做什么”朱良莘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嫌弃。“还嫌他那边给我们惹的乱子不够多吗。”
“正是因为如此,五弟想要去将功补过。再则,便是他不放心四弟。”萧烁淡淡地说道。
朱良莘眉头一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之前本宫也是担心将他放了出去,是放虎归山。若不是觉得他留在王都,终究会挡你的路,本宫也不会出此下策”
“若是母后也很是担心,不如便叫五弟去一趟吧。带上几个他的心腹,美其名曰是护送二位御史去淮南。本来,他们一路上也是需要护卫的,”,萧烁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房间的一处角落瞧。他琢磨事情的时候,总是这么一副表情,“只是,我始终觉得四弟不会轻易答应。毕竟五弟从小到大,都处处与他作对。”
朱良莘心想,哪里是不会轻易答应,压根就不会答应。她伸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道:“让他去盯着也好,省的将他留在王都,又指不定给你闹出什么事情来。”
关于萧铎青睐于宋沈氏的事情,朱良莘也有所耳闻。本来她是想让萧铎避嫌的,可是一想到还有这一茬,又动了将他赶去淮南的心思。
“那母后打算如何做。”
“你那个丈人不是喜好谏言吗,就让他痛陈利弊,找个理由将萧铎塞给萧湛便是。”
“这岳父大人他不见得会这么做。而且母后难道不怕他察觉出我们的真正意图吗。”
“他都已经将女儿嫁给你了,还想明哲保身,从善如流”朱良莘一边瞧着自己修剪得当的指甲,一边缓缓说道:“你且让他好好想一想,若是日后圣人仙去,新朝建立,他当如何自处”
萧烁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向朱良莘恭敬行礼道:“儿臣明白了。”
“嗯,去吧。”朱良莘挥了挥手,可是萧烁却并没有离开。
“母后,关于在淮南收尾的安排,您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这件事,你就不用插手了,也不用多问,”,朱良莘说着,很是温柔地看着萧烁说道:“你只需要准备做好这个监国就可以了。”
“是,儿臣知道了。”
“对了,你今天既然过来请安了。便顺道将竹儿带回去吧,放在孟一荻身边。”朱良莘最后一句话咬字特别重,生怕萧烁没有听懂一般。
“儿臣知道了。”萧烁一愣,挣扎再三,最后也只得在朱良莘面前妥协。
他很清楚,若想要暂时护住孟一荻的性命,现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要反抗朱良莘关于他们二人的任何决定。虽然即便如此,朱良莘还是会对孟一荻乃至孟家有诸多不满。
萧烁将竹儿领回了府,便将她径直带到了孟一荻面前。
“这是母后赏赐给我的人,我思来想去,索性便让她来伺候你吧。”萧烁瞧见孟一荻一脸呆愣的表情看着他和竹儿,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那天晚上她并没有记住刺客的长相。
“母后赏赐给你的人”孟一荻重复完这一句,又仔细打量了一遍竹儿。只见这个姑娘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八,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阴冷的气息。
她好像是察觉到孟一荻在打量自己,眼神锐利地往她这边一望,只是短暂的对视,便让孟一荻感觉到了压迫。
这样的感觉她很不喜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毕竟是幕后赏赐给你的人,你就这么将她安排过来伺候我,若是母后知道了”
“无妨,她知道了便知道了吧,”,萧湛没有给孟一荻拒绝的机会,“正好也让她知道,太子不需要其他女人,有太子妃一人,便已经够了。”
他在说这句话时,特意看了竹儿一眼。竹儿与他对视片刻之后,低下了头。孟一荻没想到平日里稳重谨慎的萧烁竟然当着皇后的人的面,说了这样的话。
她心里有些惶恐,又有些欢喜。这两股矛盾的情绪折磨得她再也静不下心来,萧烁瞧着她的脸上慢慢爬起的红晕,脸上现出一抹淡笑。
“她叫竹儿,以后便是你的贴身丫鬟了。若是她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但凡告诉我便是。”
这是一句威胁,竹儿听明白了。在屋子里的三个人,完全在状况外的是孟一荻。
“我,我知道了。”她局促不安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这种话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