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你是我的草莓蛋糕 >chapter45
    池以歌原以为他会一直这么锁着她, 事实上, 他没有。

    梁安走到一旁,从抽屉里取出一只注射器的包装,他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衣袖撩起, 不容抗拒地按住她的手,将注射器里的液体推进她的身体里:“别乱动, 这不是什么坏东西, 它只是会让你安静一点, 不会做出什么惹我生气的小动作而已。”

    男人低下头, 轻轻抚摸着她凌乱的长发, 将唇印在她的额头上:“好姑娘,你也不想这么一直被我锁着,对吧。”

    池以歌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冰窖, 她无力地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我做了你喜欢吃的咖喱蛋包饭,你不是说,最喜欢吃我做的东西了吗。”她的听话仿佛取悦了这个男人, 梁安将束缚着她的铁链从她身上取下来,池以歌心念一动, 她刚准备从床上爬下来,四肢却疲软无力,连一丝劲道都使不上来。人一离开床这个支撑点,就差点跪倒在地上。

    池以歌唇色发白, 这样子的她,就算勉强走到了门口,恐怕连仓库前边的那扇卷门都拉不开吧。

    梁安始终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她的举动。直到她快要摔倒的时候,才伸手去把人扶住,将池以歌横抱起来,放在早就准备好的轮椅上。

    他似乎心情很好,将她推到餐桌边时,还有心思舀了一勺食物送到她嘴边,微笑着和她讲:“尝尝看,味道有没有变。”

    池以歌没有搭话,她的目光落在梁安身后那个靠墙的小架子上。

    那上面只放了一样东西

    一双眼睛。

    准确的来说,那是一对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乌黑眼珠。池以歌看过照片,她记得这双眼睛仍在许望芝脸上时,是怎样的顾盼神飞;此时,它们脱离了主人的身体,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而被梁安放在这里,成为他其中一件“收藏品”。

    梁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他顺着她的视角看过去,落在拿对眼珠上,他撇了撇嘴,走过去将泡眼珠的盒子拿起来,毫不在意地扔进垃圾桶。

    “单看这个一点都不像你,丑得很,还是丢了的好。”

    梁安与她对视,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容,他将她的脸轻轻板正回来,把勺子重新喂给她:“不要看这些脏东西,我的思思,看我就够了。”

    他管那个叫脏东西。

    池以歌觉得自己似乎是出现了幻听,她听见许母在警局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想,要不是杀许望芝的凶手还没有抓到,这位母亲是恨不得能随了女儿一起去了的。

    我一定是疯了。池以歌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梁安的眼睛,她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她对他说:“我不是你的思思。”

    “这里,从没有你的思思。”

    梁安的笑容一点点从脸上淡去,他从一开始就平和淡然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将勺子丢回餐盘上,清脆的声音听得池以歌的心同时一颤。

    他取出一张丝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我想,我该教教你,什么叫听话。”

    南市公安局。

    时针早已过了十二这个数字,周边的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野猫的叫声会偶而传来,而警局却依旧灯火通明。

    季铮站在窗边,他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活成了一尊石雕。

    而事实上,他的脑海里正不断浮现先前几桩案子里受害人的模样,他清楚池以歌落在这样的连环杀手里,会得到怎样的对待。

    对方把她想象成某个人的替代品,最开始的时候,他或许会肯好好对她,可一旦池以歌做出任何违背他设想的行为,因为她比先前任何一个人都来得相像,此人的怒意也会更加激烈,而她将得到的待遇,将变得更加残忍。

    就算她事事顺着他行事,可她毕竟不知道在对方心里,需要她扮演的是一个怎样性格的角色,只要露出丁点的破绽,其结果与前者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面对这样一个人,他的以歌,现在一定很害怕吧。

    季铮原本以为,他和以歌还有很长的时间,可现在,那些规划里的时间突然就被一双大手拂了个干净。他有些茫然地想,如果失去了她,他该怎么办呢。

    宋锋站在他背后,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会把以歌平安救回来的。”

    “宋队,季哥”坐在电脑桌前的刑警发下手里啃了一半的面包,他激动地站起来,“有发现了”

    季铮周身一凛,大步走了过去。

    刑警将电脑屏幕朝他们这边挪了挪:“你们看这个女人,她叫梁思思。早在五年前过世,她因承受不了病痛的折磨,选择了断了自己的性命,这是她的照片,你们可以看到,她与前几名被害人都各有相似。”

    照片拍摄于梁思思未患病以前,照片里的女孩天生一双笑眼,穿着一袭白裙正在花海间,正冲着不远处的拍摄者微笑。

    而到了后期,这个女孩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失去了生命的光彩,她剃了光头,整个人都瘦脱了相,看上去就像一具会动的活骷髅。

    “最重要的是。”刑警低头敲击着键盘,调出另一张人像:“梁思思出生于一个重组家庭,她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名叫梁安。目前在南市第一医院工作,是住院部的主治医师。”

    “在许望芝所工作的大楼附近,监控曾多次捕捉到这个身影,与梁安相吻合。并且,梁思思住院后期,因为高额的医疗费和她的病情,他们的父母都已经放弃了治疗,很少来医院陪伴女儿,只有梁安,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梁思思的病房里,将照顾她的任务一肩扛起。”

    “许望芝出事的那个夜里,原本应该是梁安值班,但那天晚上,他因身体不适请假,和同事换了班。”

    “另外,我查到了五年前那几名被害者的记录,发现一个了不得的巧合,这个梁安,同时是第二名受害者的家庭教师,并在第三名受害者经常光顾的咖啡店有过一段时间的兼职,也就是说,他与这两名受害者,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接触。”

    宋锋喃喃道:“再加上五年后的许望芝和现在的以歌”

    他激动地拍了一下刑警的胳膊:“干得好,马上把梁安的家庭住址报出来给我,快”

    池以歌被放在了一把椅子上。

    这样的深秋,她被迫换上了一条夏日里的洁白纱裙,梁安就站在她身侧,给她淤青的脸颊上细细涂上粉底。

    他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肌肤,激得池以歌忍不住颤抖。

    “好了。”梁安着迷地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儿,“你看你现在多漂亮,我早就跟你说了,要听话,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池以歌低垂着眼睑,事实上,她现在并不好受。

    被踢打的小腹和手臂无时无刻不向她传递着痛感,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她本身就在发烧,她的脑袋沉得厉害,身上有时冷得刺骨,有时又像是被放在火架上炙烤,只要她的动作稍微大些,眼前就会一片眩晕。

    她不用去看就知道现在梁安把她打扮成了谁。

    思思。

    在梁安眼里,她好像也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作为池以歌本身的她,不具备任何价值,是可以被随意踢打放弃的,而作为思思,她却是他最要命的宝贝。

    明明上一秒,他还提着她的头发把她扔到地上,而下一秒,他就可以颤抖着手把她抱起来,自责地抚摸着她的伤口,不停地和她讲“思思,你怎么样,对不起,都是哥哥的不好”“是哥哥错了。”

    她的手指动了动,轻轻摩挲着身上的裙子,这条裙子应该有些年份了,整体却被保存的很好,也没有发黄。

    她像是个芭比娃娃,被他一点点打扮成他心目中“思思”的样子。

    梁安满意地看着她,随后转身,重新去柜子里拿出一枚注射器。

    池以歌的瞳孔缩了缩。

    梁安拆掉了包装袋,正当他蹲下身,抬起女孩儿的胳膊,准备将里面的液体注射进去时,他突然听见一句微弱而清晰的叫声:“哥哥。”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朝他露出一个盈盈笑脸,她努力伸手,虚弱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哥哥,我好疼啊。”

    梁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试探地碰碰她的脸,颤抖着声音喊:“思思”

    “是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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