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桐城中,亮起了无数的灯笼火把,将城中点亮,远远望去如散落在大地上的星辰一般璀璨。
子桐城的上空,燃起了数道焰火,它们如火龙冲天,又好似百花绽放,并伴随着雷鸣般的隆隆之音,搅动了这夜原本的静谧。
子桐城的庆典开始了,大鹏鸟也在这夜色的掩护之下,向着这里飞来。
大鹏鸟上,一片寂静。
刚刚的胜利并没有引得众人举手相庆,他们都一脸震惊的盯着张丹,盯着那从这少女身体里流出的蓝色血液。
“对,我是异人。”
张丹背对着大家,缓缓的说道,语气出奇的平静。
“你怎么会……”
刘雨姗惊讶的盯着那不断流出的蓝色血液,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她一直以为异人只是一个传说,一个在今天之前她根本想不起来的古老传说。
但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又不得不让她相信,异人是真实存在的。
“我这样痛恨异人,自己竟然也是异人,很讽刺吧?”
张丹摇着头悠悠说道,完全没有去理会身后那还留着鲜血的伤口。
“那一天,那些异人来到了我的村子,骗我们服下了那蓝色的丹药。”
“就在那天夜里,整整一村子的人,他们的身体开始不断的溃烂,还流着恶臭的脓血。”
“他们不断的哀嚎,是那样的痛苦,而我却毫无办法。”
“他们求着我,让我杀死他们,但他们都是我的至亲挚友,我又怎么能下得去手?”
“我躲进了村里的密室,却挡不住那恐怖的哀嚎声。”
“后来,我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那恐怖的声音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那些异人的说话声。”
“我隐隐的听到,他们就是在子桐城变成异人的,而他们骗我们服下丹药的目的,就是要壮大自己的队伍。”
“我害怕,一直躲在密室里,不敢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才有勇气走出密室,但那时,村子早就被烧成了废墟,村民们也变成了一具具焦炭。”
“他们不是被活活疼死的,就是被异人残忍杀死的,要么就是被大火烧死的,却只有我还活着。”
“如果我也死了,那么一定会有另一个人活下来,可那个踩着无数尸体活下来的人却偏偏是我。”
“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张丹抚摸着手指间那碧绿色的玉戒指,讲述着自己的过往,眼角也不自觉的流下了一行泪水。
这泪水是失去亲人的伤,也是自己变成异人的痛,是轻信那丹药的悔,更是对那些异人的恨。
大鹏鸟上又安静了,众人无不怜悯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那些异人的错。”
田潇来到了张丹身边,将他身上的白袍脱下,披在了那少女的身上。
“就是我的错,我就是给他们带来厄运的怪物!”
张丹抓紧了身上的白袍,略带哀怨道。
“对,你就是一个怪物,我们大家也都是怪物。”
刘雨姗站在一旁,一脸的俏皮的说道。
众人一脸疑惑,不知道刘雨姗是什么意思,就听她接着说道:
“西鲁和戈薇,两个圣狗堂的妖竟然和我们人族一起杀敌,你说怪不怪?”
“胡洪亮,一个不砍人,只砍石头的剑客,难道不怪吗?”
“还有田大哥,日曜界的超级大情种,简直就是修者中的极品,怪中之怪!”
“最厉害的就是曹宸了,他可是刚刚把云宫打倒了,说他是怪物,名副其实!”
刘雨姗的一番话引得众人一阵轻笑,也使得张丹破涕为笑,凝重的气氛稍稍缓解。
“他们都是怪物,那你呢?”
张丹已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并试图忘掉刚刚的那份忧伤。
刘雨姗微笑着打趣道,经历了这么多,她对张丹的敌意已经慢慢的消失了。
哈哈!
听了刘雨姗的话,众人一阵大笑,大鹏鸟上空的“愁云”也被这阵笑声彻底吹散了。
“你的伤口还好吧?我是医师,可以帮你包扎一下。”
戈薇一脸关切的问道。
张丹摆了摆手,说道:
“我是异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张丹说着就将身上的白袍掀起,并将背上的伤口示于众人。
就见张丹的背上,哪里还有什么伤口,那里早已白皙如初,只有那残留的蓝色血痕依稀可见。
伤口愈合得如此之快,众人都惊得张大了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异人的皮肤,一旦受伤,就会很快愈合。”
“这点伤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丹将那白袍放下,并转过身,面向大家。
“好厉害!”
曹宸见张丹有如此本领,惊叹道,眼中也闪出了兴奋的光芒。
“这就是你的神力吧?”
刘雨姗一脸好奇的问道,身为执笔人的她,对于新鲜事物自然是极度渴望的。
“正是,只不过你口中的‘神力’其实叫做‘异能’,我的异能可不止这一种。”
“我还可以听到妖兽、灵兽的想法,并和他们在心中交谈,这个异能可是我独有的。”
张丹平静的说道,只是在这平静之下竟还有些得意之色。
看来张丹也不是完全厌恶自己的异人身体,至少她对自己这个独一无二的异能还是十分满意的。
听了张丹的话,众人微微点头。
他们明白了,刚刚在监狱之中,原来那大鹏鸟的“发疯”并非巧合,而是与张丹“商量”好的。
“所以你不是在驾控大鹏鸟,而是和它交流,让它心甘情愿的带我们回去的。”
刘雨姗拍着脑袋,恍然大悟道。
此时,张丹的手早就离开了那血色珍珠,而大鹏鸟也没有偏离航向。
“那当然,我才不会用这邪恶的东西来控制大鹏鸟。”
张丹盯着那颗血色珍珠,眼中满是厌恶。
“这个珍珠我知道怎么用!”
曹宸指着那血色珍珠笑着说道,他回想起了刚刚驾控战鹰时的喜悦,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张丹转向他的怒气。
“这颗珍珠与大鹏鸟的头紧紧相连,这里面不断流动的就是大鹏鸟的鲜血。”
“只要把手掌放在这珍珠上面,就可以与大鹏鸟交谈。”
“但与其说是交谈,不如说是命令更准确些。”
“通过这珍珠下达的命令,大鹏鸟必须要服从,否则它的头就会剧烈疼痛,久而久之,就会死去。”
“所以,大鹏鸟和那些战鹰,对于从这珍珠发出的命令,是会绝对服从的。”
“即使是让它撞向云宫这样的愚蠢命令,它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张丹一边说,一边瞪着曹宸。
刚刚,张丹亲眼目睹了战鹰七号的险象环生,也知道那是曹宸的“杰作”。
战鹰七号无法抗拒曹宸的“命令”,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冲向云宫,这对于它来说,简直是对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折磨。
曹宸咧着嘴,脸上满是歉意,他能想象得出战鹰七号被别人操控的无奈,和危险就在眼前却无法躲开的绝望。
曹宸向身后的战鹰七号看去,眼中满是内疚。
战鹰七号早已醒来,却累得飞不动了,便趴在云宫的废墟之中休息。
战鹰七号见曹宸看向自己,心中一阵恐慌,它可不想再与曹宸“玩耍”。
战鹰七号急忙将眼睛闭上,心中已打定主意,必须装死,不然一会儿可能就真的被“玩”死了。
(好强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