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南宋豪侠图 >第三十四回:门帘公子
    褚元龙闻言气得双目冒火,咬牙切齿道:“我就是‘南海三剑’之一的‘绝剑’褚元龙!小辈!你可曾听过?”

    这“南海三剑”的名号确实响亮,在少年辈英雄中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高远也自是也早有耳闻,听罢心头骤然一惊,虽不见得如闻“三头罗刹”那般恐惧,但面上的倨傲神色却也是早已荡然无存了。

    高远单手一擎铁扇,抱拳拱手道:“原来阁下便是‘绝剑’褚大侠,那还请手下多多留情了。”

    褚元龙恨其前倨后恭的丑态,也懒得与之多言,遂拉出宝剑,剑光一闪,一招“白云过岭”,横着向高远脖项直斩而去。

    高远翻扇便欲相拦,谁料褚元龙不愧为‘绝剑’之名,剑至中途,“突”地手腕一抖,剑光兀地一折为二,上扎双目,下撩小腹,剑光闪烁,“突突”乱颤,端的是难以分辨哪剑是真,哪剑是假。

    高远见状大惊,不敢做此豪赌,遂提气吸身,整个人如同黑蝴蝶般向后飘去。

    饶是高远反应如此迅捷,却仍有所不及,身前的黑色长袍下摆“噗”地一声被褚元龙斜斜斩到。

    但不料高远这黑色长袍的材质却着实甚好,褚元龙宝剑虽利,竟未全然割断。虽眼见得大半截已然落于地面,但剩余处却仍然固执地与高远身上长袍相连,如此一来,反倒成了累赘,拖拖拉拉,似一条黑色破门帘般,倒是可笑。

    高远脸上一红,急欲俯身扯掉,但褚元龙怎会再给他如此机会,二度挺剑而上,南海派六十四手“回风拂柳”剑法遂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劈头盖脸,毫不停歇。

    褚元龙人随剑动,剑随身走,人与气合,剑与神合。这把宝剑直如一场狂风暴雨,钩、挂、点、挑、剌、撩、劈,式式凶狠绝伦。

    这褚元龙人称“绝剑”,出招动式当真人如其名,处处使得如火山断崖般,丝毫不给敌人留一点活路。

    他这一全力施展武功,直把台下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沉浸在无穷的剑势之中,再也记不得褚元龙那头上的三个可笑大包之事。就连方莫七人都被深深的吸引在其内,目不转睛,盯着台上。

    而其中方莫尤为最甚,他学艺至今,对于武功招式之道,便只有从三才大侠那里学得一套阵法,其余众人如僵木真君师徒的关节弯曲之法、唐双儿的暗器之能、雷钢的一身霸道硬功,甚至于和尚的无赖打法等,他也是只能眼中观瞧,却无法习得。

    如今终于见到褚元龙这一身可以偷学的好本领,真真是欣喜若狂,如同蚊子盯上鲜血一般,再也不能撒嘴了,死命的观看吸收,获益匪浅。

    而台下之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与褚元龙对阵的“铁扇公子”高远,当真是苦不堪言,这把大铁扇再也使不出潇洒之态,左遮右挡,狼狈不堪。而最可恨的却是身前那条黑色破门帘,还需时时小心提防自己踩到,就连轻功都打了个折扣。

    如此一来,不到三十个回合,高远便再也抵挡不住,当下也顾不得丢人,回步退至台角,转身跃起便逃。

    褚元龙怎肯善罢甘休,追身而上,对着高远背后惊雷般就是一剑斩去!

    而幸得高远也不是弱手,身法不慢,挺腰提气间,竟险险的躲了开去。

    不料高远身子虽尚自闪过,但背后的长袍后襟却因高高荡起而难逃一劫,只听得又是“噗”的一声响过,横着被拦腰斩断半截。

    高远身在半空,耳中听得剑斩声音,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心中已然发慌,一口内息当下竟没扭转过来,身子在空中已然变了形。

    待得双足落地之时,高远只觉一阵站立未稳,连连用了几番力但实是无法拿住身体,晃了几晃便向后退去。

    可哪知此时高远背后的半截破门帘却发挥出了作用,横在脚底被其一脚踏上。高远未料得竟还有此等陷阱,立时站立不稳,“噔噔噔”横着冲出几步,一头栽倒在台旁的立柱之上,顿时撞得头破血流,连门牙都被崩掉两颗,但所幸的是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这高远自觉羞愧难当,再也无法在此地停留下去,遂赶忙分开众人夺路而逃,身法之快,奔马不及。

    但不料他轻功虽俊,可那前后两扇破门帘却兀自抢了他的风头,一左一右,“噗啦噗啦”迎风作响,如此情景,不禁引得众人一阵狂笑。

    而后这“铁扇公子”便被武林中人唤成了“门帘公子”,这倒是高远来之前所始料未及的。

    此时台上褚元龙已经收了宝剑,心中顿觉一口恶气撒出了一半,但仍觉并未撒得完全,遂抬手点指众人,大声叫阵道:“上次在茶棚内的那个秃头假和尚,你现今可在台下否?如若不在便也罢了!如若你在,速速滚上台来!与我再做二番较量,让天下英雄都瞧瞧你那龌蹉伎俩……”

    这褚元龙越说越气,遂发了狠,骂不绝口,滔滔不断,高人的架势荡然无存。

    台下众少年侠士此时面面相觑,实不知褚元龙如此大的恨意究竟是为了谁,但谁也不愿主动上前捡这个骂,一时间倒是冷了场。

    褚元龙见无人搭言,骂得更是难听,连那郭子凯与莫小凤都甚觉丢人,纷纷以袖遮脸,不忍再听。

    可和尚吴理却丝毫不以为意,站在角落里摇头晃脑,还不停的用手肘碰碰身旁站立的陌生人,用下颚点指台上褚元龙道:“喂,兄台,你可知否?他骂我呢!上次他就是让我给狠揍了一通,看他脑门子上的包了么?就是我撞的!”

    那些人闻言纷纷皱眉,只觉此人是个疯子,紧着后退几步,怕被传上疯病。吴理见众人不信,撇起了嘴角,“切”了一声,显得颇为不屑。

    但他转回头时,眼角却猛然扫到了身边的相士姬小刀,心中顿时一阵坏水涌了上来,遂再用手肘捅了下姬小刀,姬小刀不明所以,回头问道:“秃驴,你要做甚?”

    吴理一脸委屈,苦道:“兄弟,你没听到么?他在台上骂我!”

    姬小刀狠狠“啐”了一口吴理道:“却还不该挨骂么?你这损出了花样的臭和尚!”

    吴理闻姬小刀如此说来,悲状更甚,眼中含泪道:“我自小便没了爹娘,师父教了我几年武艺就撒手而去了,想我孤苦无依一人,武功又能好到哪去。我若有兄弟你这般能为,早就真刀真枪的和他动手了,哪用得如此偷奸耍诈,丢人现眼,如今我被他骂成了这样都不敢上前,当真是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了……呜呜……”说着说着,吴理径自掩面哭了起来,哭声悲切,颇为怜人。

    姬小刀听吴理夸奖自己能为高,心中顿时一喜,喜上眉梢,而今又见得吴理如此痛哭,热血一阵上涌,直觉自己必当要为兄弟出这一口恶气,否则再也无法在人世间立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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