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众人长舒了一口气的声音,扎错微微一笑,脚步并没有停下,默默在心中补完了未说出口的另外一句话。
殿下是不会有事,有事的是别人。
而此刻在宫中蠢蠢欲动的众人却丝毫不知道这这些事,他们只是焦躁不安地站在大殿中,不时地交换着眼色,随即又抬起头去,朝着上座上看了上去。
一袭华服的王后娘娘正襟危坐,国师则一身袈裟坐在王后娘娘身边。
仔细看过去,王后娘娘庄重的脸上带上了一丝不悦。
“不是说好了,只是给思齐个教训,今日就是最后期限了,为何那凶手还没有抓到!”
王后的声音十分不悦,侧过头去,压低了声音对着一旁的国师开口道。
国师听到了却也只是淡淡地挑起挑眉毛,看了那带着些怒气的王后一眼,却没有接过话头,反倒是另起一行,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淡淡朝着王后身边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今日不见,娘娘身边的格桑姑娘了,怎么不见了?”
王后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面却露出了一分狰狞来,周围的宫女太监皆感受到了上面那股冰冷窒息的感觉,纷纷低下头去。
“娘娘,多笑一笑。别摆出这样一幅满是怒气的样子来,万一堂下的大臣们发觉我们不和,可就不太好了。”
国师的语气轻飘飘地,还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嘲讽,仿佛千万根钢针那般齐齐射进了王后娘娘的心窝之中。
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笼络了一批老臣,可如今不知道国师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把那么老臣都拉拢了过去,简直可恨!
“不要太过分了。国师,毕竟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美丽平静的皮囊下是波涛汹涌的愤怒和恨意,王后将最终还是将它们狠狠地压了下去,侧过头去,对着国师缓缓说了句话,然后便重新戴上了那副属于王后的平静庄重的面具来。
“二殿下到!”
宫外有人高喊了一声,随即门被宫人打开,史思齐缓缓走了进来。
原本一片嘈杂的殿中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群臣自动让出来一条道,史思齐缓缓走上前去,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以及坐在母后旁边的国师,淡淡行了个礼。
“母后安康。”
随即便站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老臣们,心中大致有了谱。这些人大约是受某人所托,专门来兴师问罪的吧。
果然,还未来得及等到史思齐将堂下所有的老臣都看了个遍,便有人已经开始率先发难了。
“二殿下,此刻找您前来是为了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佛寺命案。”
国师缓缓开口,随即垂下眸子,在史思齐面上看了一眼。
这么快?
史思齐站得挺直,不卑不亢,道:“是。”
有人却坐不住了,一个站在最前面的老臣缓缓走了出来,先是抬头看了王后和国师一眼,然后便转过头去,朝着史思齐身上看了一眼,冷声道:“二殿下
,如今这件案子在整个明则城里闹的是沸沸扬扬的,百姓们议论纷纷,殿下可有什么说的?”
说话的是正是御前师巴音扎,已故突厥王的老师,现在应该改叫做国师的亲信了。
史思齐蹙起眉头,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竟然也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淡淡开口:“没错,这件案子是我负责的。”
竟是不闪不躲,一时之间,殿内许多人的内心都笑了笑,心中淡淡松了口气。
原本还害怕二殿下辩驳或者从案子的归属性上面入手,没成想竟是如此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或许就好办很多了。
而史思齐这句话一出口,坐在上位的二人却是喜忧参半,王后深深地蹙起眉头,直直盯着史思齐,对着他摇了摇头,而坐在另外一旁的国师则是微微挑了挑眉毛,脸上略有喜色。
“那敢问二殿下这件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一名老臣斗胆开口,对着史思齐开口问道。
只听得对面的史思齐一愣,随即转过头去,朝着那名老臣脸上看了一眼,随即缓缓开口,轻描淡写地吐出了四个大字。
“毫无头绪。”
又是一语惊人。
待史思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人们也都纷纷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了史思齐一眼,皆以为这位二殿下因为办不出案子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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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这……”
那提问的大臣更是被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该如何反驳,嘴里念着,脑袋中却乱成了一片,之前准备好的攻击话语都是着力于对方狡辩的前提下的,可如今对方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承认了,反倒显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殿里乱哄哄的,众臣皆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史思齐只是淡淡地扫了那些人一眼,显然并没有朝心里去。
但最担心孩子的显然是自己的亲娘,就算是当朝王后娘娘也不例外,听到思齐这么痛快就说出了“毫无头绪”这四个字,王后彻底坐不住了,猛地自宝座上站起身来,目光在下面的众臣面上扫了一圈之后,缓缓抬起头去,声音中带着些特有的庄重和严肃感。
“此案牵扯复杂,疑点众多,且疑犯身份特殊,是萧国的使臣,一旦处理不好,或许就是引起两国的灾难。”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底下的史思齐身上,对着那人缓缓开口道:“思齐,你先把案情的进展说一说,也好聚众人之力思考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语毕,严厉地扫了一眼几个准备张嘴跃跃欲试的老臣,猛地提高了声调,里面几乎夹杂着赤裸裸的警告了。
“如此大的案子,该众人一起讨论,要不然国库每年发这么多俸禄干什么?!”
这话就是在敲打周围的老臣了,这些能站在这里的人就没有傻的,因此那些准备张嘴的老臣不由得思索了片刻,闭上了嘴巴。
王后看了他们的反应,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坐了下去。
史思齐抬头看了自己的母后一眼,目光柔和了几分,他们娘俩现
在几乎就像是撑着一叶扁舟游荡在浮沉的大海中,大风大浪都在匍匐着,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将他们这座小船一举击倒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