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数米,却像隔着一座冰山,遥遥对望。
玺暮城五官端肃,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条冷白的直线,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车钥匙。
墨初鸢压下心底的酸意,依然朝他走过去。
乔菲看到墨初鸢,盈盈一笑,“玺夫人……”
突然,车门打开,被玺暮城一把塞进车里。
紧接着,玺暮城面无表情的打开驾驶门,坐了进去。
“二爷,你等下。”岳麓翰走上去。
然而,车在原地调头,与墨初鸢错肩而过。
岳麓翰对喷出一汽车尾气的宾利,咬牙切齿。
墨初鸢依然站在原地,脚下像冰棱棱的寒冰场,步步维艰,她缓慢转过身,身子晃了一下,浑身僵硬的有些站不住。
岳麓翰走过去,勉强圆通,“嫂子,二爷有事……”
墨初鸢抬头,看着依旧耀眼的阳光,让眼睛里的泪水倒流于心。
而后,看向岳麓翰,唇角裂开一丝纹路,“我没事,岳先生,我先回局里。”
说完,朝一边走去。
岳麓翰急忙攥住她的手腕。
墨初鸢挣开,“我真的没事。”
“嫂子,你走错方向了。”
墨初鸢这才注意到自己走的是相反的方向,恍惚一笑,“你看我这什么记性。”
岳麓翰脸色微沉,她这幅神思恍惚的样子,一定得出事,于是,不管不顾的拉着她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嫂子,我送你回去。”
“回哪儿?”墨初鸢嗓音寂寥。
耳边他那句‘退位让贤’绕耳不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他和乔菲一起离开的画面又在她心上扎了一下,他故意给她难堪,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就这么走了。
突然觉得,她没有容身之所了。
回墨家,简舒文眼观心细,一定能看出来她有情况,一定会刨根问底,想想头疼。
“……”
岳麓翰知道此刻她不愿意回到玺家,但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那个人臭脾气上来够头疼的,他可真是老妈子命。
刚才玺暮城上车前看过来的眼神,明显是要他送她回去的意思。
“送我回局里。”
她觉得,回警局,让自己忙一点,也让自己冷静一下。
“好吧。”
岳麓翰见她执意如此,只好答应。
?
墨初鸢回到警局办公层,走廊几个同事正在议论纷纷。
见她走过来,停止议论。
“一帮大老爷们跟长舌妇似的!滚回去!”秦通走过来,瞪了一眼几个警员,而后,看向墨初鸢,“墨初鸢,不是请假了?”
“事情忙完了,我就回来了。”墨初鸢回道。
“进去吧。”
“嗯。”
坐回位置上,身旁的祁阳凑了过来,“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没事,我想静一静。”她右手撑着脸颊,转过头。
祁阳见她心情不好,不再打扰。
午时,同事们都被派出外勤值岗,墨初鸢一个人趴在办公桌上,看着一堆资料,脑袋疼。
“坐下吧。”楚向南摆手。
警局突然跑来一个女人撕闹的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楚向南自然知道,但他并不想问墨初鸢发生了什么。
“吃饭吧。”
“谢谢。”墨初鸢打开饭盒,拿起筷子,食之乏味。
勉强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去,将饭盒清理,楚向南倒了一杯水给她。
“谢谢。”
墨初鸢接过,喝了几口,见楚向南要走,将杯子放在桌上,追上几步,“楚局,什么时候能派我出勤?我已经休养十多天了,我来交通局不是吃白饭的,你是算把我捂出毛再放出去吗?”
楚向南双手抄袋,庄严肃穆,“作为一个警员,一天在岗,必须时时刻刻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你现在焦虑,浮躁,心绪不宁,神思恍惚,我怎么敢派你出勤?”
“是……”
她承认楚向南每一句话与她现在的状态吻合,她这幅样子,出去只会给队里抹黑。
楚向南瞥见她眼底的落寞,缓和了语气,“下班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秘密基地。”
“……”
?
西荟公寓。
岳麓翰气冲冲地冲进去。
玺暮城靠在沙发上,淡淡道,“送回去了?”
“没有。”
玺暮城眉头一皱,“在哪儿?”
“你还知道问?知不知道你今天说了什么混账话?”
“她去哪儿?”玺暮城瞪着他。
“局里。”岳麓翰斜他一眼,“我知道,你有多在乎就有多生气,那丫头就是单纯的性子,你和她怄气,幼不幼稚?”
玺暮城冷着脸,没说话。
乔菲走进来,看到岳麓翰,面露不悦,“麓翰,你让暮城静一静。”
岳麓翰双眸幽暗,看着乔菲几秒,又横了玺暮城一眼,“此刻,他若能静的下心,他该出家当和尚。”
说完,脑仁疼,离开。
乔菲走过去,打开一首婉约轻柔的音乐,“暮城,像往常一样,身心放松。”
玺暮城半靠躺椅,安静阖眸。
乔菲继续引导,“暮城,想象你在一片青葱绿野之地,有房屋,有水,任何你想填补的画面……”
玺暮城搁在腰上的手,缓缓轻落。
乔菲看着玺暮城,眉头紧皱,鬓角隐有细汗,担忧,恐惧,不安。
?
玺暮城仿佛沉在一个灰白世界。
然后,周围一点点开始旋转,就像画笔在一张白纸上染上色彩。
画面一转,灰白的世界变成绿茫茫一片。
耳边传来一声模糊的唤声。
他转身,一抹绿色人影站在一片光影里,是一个身穿迷彩的女孩,脸被白光照射的看不清五官,只是,脆声声的朝他笑,朝她招手。
画面一转,双眼被一双手蒙住,他伸手去摸,柔软的触感,他转身,身后只有绿葱葱一片。
紧接着,一个男人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