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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目光全部聚集在顾长歌身上，有惊喜，也有迷茫。将他们从天后密室中救出，谈何容易？可是顾长歌从容不迫，淡淡然然的笑容却又让他们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舒兰看人一向准，可是对顾长歌，头一次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仿佛一湖镜水，明明觉得它很浅，真正涉足，却又很深。
白袍裹着羸弱身躯，面色苍白，双手纤细，一看就不是习武之人，可那淡定自若的面容虽然有些憔悴，眉宇间却是百折不回的坚韧。
悠悠如水，层层如山，百转千回。
“你说。”良久，她才缓缓道。
“我有一种奇药，服下后可令人百脉息绝，生机全无，太医也诊断不出，能令这些人避过此劫。至于我，以姑娘的身手，应该可以将我带出皇宫。”顾长歌淡然说道。
舒兰目光一闪，声音有些发冷：“你说的事我可以做到，但我的事你未必能实现。”
顾长歌神色未变，声音却有些飘忽：“长生不老药，你不就是为它而来？这天下，恐怕除了我，没有人能帮到你。”
周围老者闻言均神色一震，顾长歌被柳先生带到这里后，他从未提过自己是鬼谷传人，也从未和他们交谈过任何关于长生不老药的事。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谈长生不老药，声音虽然平和，却有一股强大的自信与凌然的傲气。
鬼谷传人，医一人而杀一人，顾长歌虽不如鬼谷前人那般乖戾，但铮铮傲骨尤存！
见他说的如此自信，舒兰也有些惊异地望着他，她不信，长生不老药纵然是她那个科技高度发达的年代都无法研制，更别说这愚昧落后的时代了。
“我不喜欢说空话的人，更可况我对长生不老药根本没有兴趣。”舒兰嘴角扯起一抹冷虐的笑容，眸光清冷变幻，夹杂着丝丝嘲讽。
顾长歌闻言猛然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舒兰，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些变幻，宛如镜湖破开，点起片片涟漪。
“你不是为长生不老药而来？”他一字一句问。
“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有生死，但没轮回，这是自然最基本的法则，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道。我来这里是想找出关于这药丸的线索，想知道它是在哪里发现的。”目光逡巡四周，舒兰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密封的石室里，深深回荡不止。
“如果你们知道，我会答应帮助你们逃脱此劫。如果不能，那我另想办法。”
舒兰的话只有简短几句，但无异于一声惊雷响起，老者们不可思议地望着舒兰，眼神中有发自内心的敬畏和佩服。
他们浸/yin医道一辈子，深知人力难以胜天，可是历代帝王，哪一个不想长生不老，千百年地坐稳江山。就这样，一代又一代，无数医者将心血付于其中，却没有半点收获。尽管他们深知不可能，可是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他们显得何其渺小，其反抗自然就微不足道。
顾长歌一动不动地站着，灰色的眼眸轻轻颤抖，似有光彩溢出，却最终化为一片阴霾。“有生死，没有轮回？”他呢喃着，声音轻微，却颤抖不已，似触及到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你说的道，就是天道吗？”他问。
如果有人说要来世再报应，这等虚无缥缈之说，舒兰不信，也不想相信。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命长河中，需绽放自己的梦想，方才不悔来这世上一遭。
她，就因为做不到委曲求全自己，这才一怒一杀，成为最冷血，最神秘的杀手至尊。
她信奉的准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偿还。
顾长歌双眉紧攒，似乎在激烈思索什么，不过只是须臾，便又恢复淡然温润的表情，对着舒兰展颜笑道：“好一个优胜劣汰，最残酷的丛林法则。姑娘虽然一身杀气，但这份信念让顾某佩服不已。你说关于药丸出世的地方，顾某的确不知，但我向你保证，会想方设法太后那里取回消息。”
“君子一诺，重于千金，我相信你的话，不过——”舒兰缓缓开口，语风一转，陡然变得凌厉，“如果你欺我，诓我，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定会取你性命。”
顾长歌点点头，道：“君子一诺，重于千金。一月后，姑娘再来此地，我会把消息告诉你的。”
“好——”舒兰语调拉长，身形却突然飘起，身形如鬼魅，一抹寒光更是如惊雷一样撕破长空。
“啊——”惨叫声彼此起伏，那些医者纷纷倒地，捂着胸口，一脸痛苦，而舒兰神色如常地站回原地，黑色面纱下，看不出其神情变化。
“一月后，我再来这找你。”深深看了一眼顾长歌，她转头，飘然消失在通道处。
顾长歌望着舒兰远去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着。而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受伤的老者，哀嚎声彼此起伏。
“顾先生……救……救我们……”被刺中心肺，深懂医理的他们知道此时性命勘危，必须顾长歌出手，才能救下他们。
顾长歌这才转过头，附身查看身旁一名老者的伤势，脸色不禁有些动容：“这伤势，控制得只差毫厘，若稍微刺进些许，你们必顷刻间丧命。”
“你是说我们只是受伤，并无生命危险？”由于被刺中心肺，老医者们以为必死无疑，这才惊慌失措，现在听顾长歌这么一说，重新审查身上的伤势，顿时又喜又惊。
喜的命悬一线，最终保全下来，惊的是舒兰出手如此准确、狠厉，如果不是对身体构造非常熟悉，根本刺不出这一剑。
而且，只是几息的时间，十五位老者受到一模一样的伤，这是何等可怕！
“是的，只有这样，你们服下奇药后才会让太后消除疑心，逃出生天。不过，有句话我必须说。”顾长歌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的瓷瓶，温和的声音头一次有些凝肃。
“顾先生，您说，只要我们做到的，我们一定答应。”刚才舒兰刺他们一剑，是想造成他们被刺死的假相，再服下顾长歌的奇药，此事可以说天衣无缝。现在生机就在眼前，他们岂会放弃？
“鬼谷规矩，医一人必杀一人。”顾长歌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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